“欢柔沙陀……欢柔沙陀……”欢柔沙陀悲怆地张扬两手,极力欢呼唤着双手里忽然变得空无的时空。他已经分辨不清楚:此时的自己,呼唤的究竟是另一个欢柔沙陀,还是自己。
当他唯能清晰地看见晶莹的眼泪滴落在大地上灰暗的、淡淡的,仿佛柔软得快要融化的影子上。才知道:一个真实的自己,在给谁说话了呢。
欢柔沙陀敏感地侧首,忽然看了月相摩诃一眼。却见月相摩诃正调转马匹背过自己。
欢柔沙陀知道:刚才的自己陷进情味粘着的亮柔童话。而另一个欢柔沙陀正是自己的影子。
不过,这次,他没有在怒怨月相摩诃。因为这个原始、轻盈,时刻跟随自己的影子,说的都是多么真实而朴素的话啊。
欢柔沙陀蹲下身躯,缓缓撑平左手,将影子俯罩的白沙黄沙那些不够平摊的地方,抚平。“欢柔沙陀。”他轻轻地呼唤了一下自己的影子。
忽然,一个巨大的铁骑覆盖了欢柔沙陀。只见智光摩诃看着欢柔沙陀,道:“欢柔沙陀,我知道:当一个秀塔兹人在祭礼司仪中忏悔过错的时刻,秀塔兹的风尊就是喜悦的。”
欢柔沙陀忽然从大地上站起来。冷静地看着智光摩诃,道:“秀塔兹祭礼司仪护法八部的首陀哦,当你清冽如法的修辞,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时,那是因为,护法八部有着精密确凿的礼仪的缘故。那时候,秀塔兹精真繁密的仪礼,就是照耀大地的太阳光。”
“没错。欢柔沙陀。无论在大漠的秀塔兹,还是在库伦丽颁、达昂瑟侬、赫瑟侬拉和达昂诺格。道理就是时空中精细编织的经纬。我是出于此,才对你说出:令你忏悔的一番话。不是出自我的肆意。”
“但是,在秀塔兹大地上,有比经纬一样的祭礼司仪更加可畏的东西。族人们都说:那是巨象才可以托载的金玉。”欢柔沙陀道。
智光摩诃忽然看着欢柔沙陀,道:“你的这句话不是秀塔兹族人的话。而是库伦丽颁火狮法言刀楔令中,一句譬喻法典的修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