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欢柔沙陀凌空御马飞骋,左手触碰祭台的一瞬间,只见自祭台豁落攒射的一道金光,霹雳一般激射在欢柔沙陀的身上。
随着那道飞吒的金光,逆力反弹中的欢柔沙陀,脱离了“欢柔”马背,仰面伸展开的身躯,仿佛一道触碰巨石反覆而逆徊的河流。
随着紧蹙的疼痛抽搐,欢柔沙陀舒张开身形,跌落在大地上。火龙棍已经从手中脱落了。
欢柔沙陀崎岖地从大地上趴起。他痛恸地交错两只胳膊,极力将快要塌落的自己强行支撑起来。抬目之际,只见目光唯能看见:丛林树木那样矗立的精悍马步,还有穿越这些马步狭缝、风河一样模糊摆动右臂的于颁誓德仑……
之后,于颁誓德仑静哑地矗在大地上,仿佛一刹那变成一根驻足不动的孤冷铁杵。
唯一能够清晰感受到的:就是带着梦魇般的、惊得形变的目光,正两厢穿越马步铁骑,相视中,顿时变得悲恸、伤痛而无言。
马骑踏动大地的声音,似乎来自一个古老苍古的浩渺记忆。畸变境界带来的陌生感,一瞬间贲现异常的旷远和荒芜。
欢柔沙陀感到:那个遥远的于颁誓德龙在剧烈地说着话。然而,在忽然轰轰隆动的马蹄声中,那种唯有唇齿翕张的神情,正一点点变的哑然失声。
欢柔沙陀感到:浑躯快要疼得破碎的自己,快要崩塌着,伏地不起了。
欢柔沙陀似乎要在胸前抓到什么……当他感到自己抓到,才知道:那就是胸前带有七孔的、已经破碎的铜纽扣。
忽然,两耳听到呼呼发响的马蹄声……然而,却不是那匹被定冠词修饰的“欢柔”马。
眼前,那些已经轰隆踩动蹄槌的马步,将浑浊腾动起狼烟浊尘的大地,砰砰砰地敲击成震颤的鼓。时空只剩下崎岖奔腾的健壮马步,还有带着焦躁沙玫味儿的风呛。
欢柔沙陀躬着脊背,重重地咳着。抬头唯看见马蹄风烟中,隐约淹没着:只有痛苦呼唤自己的于颁誓德仑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