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无中刻镂——
嘉句。”
于颁誓德仑这样诵辞的时候,右臂亢奋较力的过程,猛地将短刀迎向妙诺摩诃的黑沙刀,凌空诉诸刀楔令。
被长矛震裂的手形虎口,依然簌簌流淌着鲜血。
空气里虽然有豁落吹动的风。但是,坚硬血变成榴红炫丽的装帧、一点点在空无中“站立”的刀楔令,刚刚诉诸痕迹,忽然间迸碎成腥味的血沫……
妙诺摩诃登时震惊。他知道:在大地上刻镂,远不如在洁净生泥上刻镂更艰难。在生土白泥上刻镂,远不如在软沙上刻镂更艰难。在沙地上刻镂,远不如在水上刻镂更艰难。而在水上、易碎物上、虚物上、稍纵易逝物上,远不如在空无中刻镂更艰难。
先不用判断榴红自己真实的“站立”,仅仅在空无之际留下有形的痕迹,其实,只有妙诺摩诃知道:那是从心灵上“生长”出来的颗粒了。
他深深预感到:生命意念一旦被逼仄到了亢奋的极点。此时,这个受伤中,被酷痛逼催出来的刀楔令,法相显现的形状,就是足以对峙毗蓝薮摩诃的风龙蓝泉刀。
而自己附着沙砾“站立”起来的黑沙刀,显然是抗不过这个带有心咒的刀楔令。
妙诺摩诃清楚:威风的不是于颁誓德仑的膂力。而是极致亢奋时刻,于颁誓德仑心灵从疼痛中拔粹出来的——库伦丽颁太阳神的刀楔令。
也就在妙诺摩诃一颗心为之震惊的时刻,榴红的刀楔形状一经形成,就豁落崩碎了。
敏感的妙诺摩诃微微勾首,敏感扫后的目光,已经发现遥远的库伦丽颁大地上,丽颁王相温跋王敏锐收敛刀势般的手形姿态。
本来,妙诺摩诃立下誓言般的黑沙刀,只为阻挠于颁誓德仑靠拢欢柔沙陀的脚步。但是,当他隐秘的目光发现丽颁王相的温跋王已经显着手脚,就不便再诉诸手脚。立时,妙诺摩诃收敛了矗立黑沙刀的法相手段。
是的,自妙诺摩诃发现出现在邦界远处的温跋王时,就约略猜到:此时的丽颁王相已经是与秀塔兹祭礼司仪有所牵连的一部分了。
而他执意追踪于颁誓德仑,更深的目的,就是在于丽颁王相温跋王。
那个状态在大地上游离的人,可一点儿也不是妙诺摩诃心中的一介闲人。
于颁誓德仑的短刀随着榴红刀楔令溅碎的时刻,痛伤的手,再也难以拿起那把精致的短刀了。这才让妙诺摩诃长出了一口郁气。
此时的于颁誓德仑每一次烈性奔腾,都被妙诺摩诃手形法相所抽动的风鞭,阻尼在外。
于颁誓德仑眺望着被三摩诃绞缠的欢柔沙陀,饮噎着干燥呛喉的风沙,带着血流奔驰的脚步仿佛每一步踩到的,都是沼泽一样的沙坑。
实际上,那些颠簸的大地,就是妙诺摩诃神秘音律制造的、海浪韵波一样的脉冲。于颁誓德仑正仿佛站立在一条摇晃的船只上。
早就被欢柔沙陀修辞逼得怒火中烧的不光是毗蓝薮摩诃。智光摩诃和火箴摩诃更是敏于修辞者,两人相互暗示中,左手拓绽手臂拉长的强弓。强韧弹射的皮鞭,仿佛窜进空气中,缠绕风篆的火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