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族人目光照射。一颗心灵很容易还原松弛状态时,梭黎心中,一直用强硬意念压抑、压碎的恐惧、柔弱、哀恸、忧伤……这一刻,冲开祭祀苦行高垒的禁忌,豁然而真实地膨大而裸露出来了。
原来,隐藏在祭礼遮罩之下,拿格心灵很容易发虚、受伤的自己,何其脆弱和渺小。
也许族人最轻淡的嘲笑和指责,都足以打碎脆硬的骨头,让不堪承受的自己变成一堆石砾。
梭黎惊慌地搂紧冻得发疼的双肩,蹙小。当他脱落祭祀的法衣,渺茫的自己,多像大自然风中一枚残断摇曳的烛光哦。
他感到:此时天空中旺盛的太阳,就像凄然发白的月光。
冥冥之中,唯有龙耶柏带着仅有的一点温热,让他感到:自己任性时仅有的那么一点快乐感。
然而,任性放大成固执,这一刻,一瞬间,却逼走了那个接近自己的热量。
“龙耶柏……”梭黎朝着深沉浩瀚的冰雪森林,轻声呼唤着,“那个祭主,就是祭祀中,被司仪规则矗起来的骨头。不是真正的梭黎啊……真实的梭黎,心很柔软,很疼……尤其是,当你无声无息走离的那个瞬间……”
梭黎被冻馁折磨得弯下身躯,颤栗不已,随着喘息,他咳着流泪,又流泪着咳……
不为什么,只想把走开的龙耶柏,用自己弱小的呼吸,像神话一样唤回来。
可是,回答梭黎的只有风声。每一道风声,都是那么冷,冷到心痛。
梭黎将手中攥着的马缰,举起,松手。那条沾过血的缰绳,被狂风猛地卷走。在空中狂曳一个弯曲掣动的蛇形,不见了。
遥远遥远传来凝蝶萝、尔珠、勒琉赛呼唤自己和拿格、龙耶柏的声音。
那些被远风断断续续捎来的呼唤,就像一声声痛苦的呻吟,不断放大梭黎一颗心不堪忍受的耻辱感。
那些踏掳拿格,逼走龙耶柏……一个个瞬间,造成悲恸的现在,让他不敢接应那些呼唤自己的声音。
梭黎双手敷面,道:“猎司里迪族的神灵哦,都说真挚的思念可以感应。那就显现灵应吧。哪怕仅仅就这一次,也行。”
“龙耶柏……你在哪里?如果你真的原谅梭黎的无知,就在梭黎去掉遮目的手形,放逐目光时,即刻站在他的面前。别让最后毗连着希翼光的心……突然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