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千户,你就一点不担心锦衣卫灭口这件事?”周瑄在回去的路上问王宪。
王宪当然不担心:“周大人,我所在的衙门我是一把手,上面直接对皇帝负责,主要的工作还是造钱、运钱,收特殊税费。其它的锦衣卫衙门的动作我虽然不知情,可既然这件事关乎到这次案子,那我倒要看看到底是钱袋子重要还是锦衣卫内的某些人重要。”
王宪本身就立于不败之地,这件事跟他就一点关系没有,要不是自己来看孔公恂顺便做点小买卖,后面的事情一概不会跟他沾染上关系。王陵被盗,白莲教叛乱,这都是北镇抚司的活,自己已经按规矩报了。现在从上面没派下人来就知道,朝廷有人在拦着锦衣卫的其它人参与。
“我一直奇怪,既然是涉及到白莲教的案子,朝廷不应该这么轻描淡写的放我们几个人来,说实话,我、杨大人、赵大人在朝堂上都是边缘化的人,审理如此大案,心中有些不安。”周瑄也是被最近死人变多而心里没底。
“当然,白莲教的事情是恰好遇到了。否则轮不到你们三位大人来审,历来叛乱相关的都需要五军都督府出一位大都督和一位部堂外加内官太监来处理。现在没有,不代表今后没有,说不定朝廷里就有人打算摘桃子。”王宪这种官场剧看的也不少,什么甩锅、摘桃见的也不少。
“也只能尽力了,朝堂上越发乌烟瘴气了。”周瑄叹了一口气。
“周大人,若是不想回去,其实还有个差事可以不用回去。”这几天的接触,王宪觉得周瑄不错,跟孙家杨家是一派的,人也正派,就给出个主意。
“哦?你是说让我外放?”
“不不不,你看今年这灾害,若是开春之后还没有好转,估计朝廷会向下派遣侍郎一级到各地赈灾,造办处之前在山东各地都屯了一批粮食,用于赈灾正好,平江侯他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别人我也不放心,你比较合适。”把自己手上的工作安排给想做事、会做事的人是王宪偷懒的一贯作风。
“这能行么?”周瑄明显心动了。
“当然可以,你就负责赈灾,听说国子监的曹铉和曹铎甚至嚣张跋扈,两位在国子监读书肯定不顺当,不如就在孔家借读一段时间。孔家与我有些来往,国子监是上大课,在孔家可以单独授课,重点培养。”什么是劝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两个就是狗屁,关键是谋求其所需。王宪这一下说在周瑄心坎上。
若是曹铉和曹铎一直在骚扰自家孩子的功课,自己又在外不能照顾,这放不下心来做事。如此到孔家来就完全没有了后顾之忧,孔家此次殿试就有两名准进士,一个孔公恂一个是孔镛。估计孔公恂还是要回来守其母的,正好可以教自家两个孩子。想通这些,周瑄就答应下来。
这样王宪就放心了,一个刑部侍郎、一个平江侯、外加自己在运河上的巡检局,这样就可以保证自己赈灾的粮食不会出问题,山东地界上也能少饿死几个人。
回到王家,两人把今天的情况说了一下。孙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他是护卫三法司的安全,只要这三人不死,谁死都不要紧。白莲教的功劳能捞就捞,捞不到也不是损失。
杨善可想的就多了,悄悄把王宪叫到一边上问:“有没有可能是顶层亲自下场了?”
“怎么说?”王宪不禁怀疑这老头是知道点什么。
“我怀疑杭家的身份有问题。”杨善抛出了一个炸弹。
王宪看了看周边,把杨善拉到旁边的屋子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哪个杭家?“
“当今皇后所在的杭家!你知道我也管礼部的一些事情,历来皇后得后位后会在一年内回家省亲,最不济也要在祖籍敕建碑文牌坊。但是杭家虽然写的是扬州府,可是扬州的杭家没有这一支,虽然后补上,可是我记得最早的册子上是用的山东都司府的大印,可是在前年立太子之后,杭家的祖籍信息就没有了。”杨善有点惊恐自己的推论。
“你怎么知道的?”王宪还是不太相信杨善的推理,滑天下之大稽,当朝皇后是白莲教的人,更夸张的是白莲教的人的儿子去年当了一年多的太子,这么大的事情历史上应该有记录啊。
“杨宗,杨宗之前在翰林院,不时的被借调到各部衙门誊写级别高的档案。我们家的人别的没有,就是记性好,过目不忘。两次誊写,那几份档案都是杨宗抄录的。”
“照你这么说,甚至可能当今陛下都知道杭皇后的身份。”王宪有点打怵,他还没造反的实力。
“当今上位的时候就是诡异至极,汪皇后被废也是诡异,这些事不由得让人多想啊。”杨善说这些倒是没继续说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