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语气就是在答应他。
季言彰高兴得要流哈喇子——也有脸变形的缘故,“我一定好好表现。”
“嗯。”
等徐薇真玩够了他的脸,季言彰开始说起他爸妈。
“……我现在的个头是遗传我爸的,我爸快一米九,长得高的人一般都有一个“高个”、“竹竿”的外号,我爸也有,很多人都叫他季高个。”
“我爸对这个外号挺沾沾自喜的,我也是,因为小时候每次看什么表演,我都能骑在我爸脖子上一览群山小。”
“我爸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我小学六年级时好高骛远想参加数学奥数竞赛,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了,闷闷不乐揣着就有十分的试卷回到家,我爸没说我什么,给我炒了一桌好吃的菜,然后拿着试卷去跟读高中的邻居哥哥讨教回来再教我,他小学毕业,年纪又大了,但脑子还是很灵活。”
“方爷爷常说,如果我爸应该参加一个成年高考,肯定能考上重点大学。”
“我爸妈脾气都很好,很少与邻居或者其他人吵架,我从来没见过他们夫妻之间红过脸。”
“之前看过有一个心理研究报告说幸福的家庭必然是夫妻关系大于亲子的,我父母应该没有不知道这种理论,但他们自然而然就这么做了,小时候他们给我买的可以滑行的小木马车,大多时候出去玩,都是我妈坐着的,轮不到我。”
“我想,他们这么恩爱的原因,除了他们本身就很中意彼此,还有就是他们经过艰难险阻,好不容易才走到一块。”
“我爸妈身世都比较凄惨。”
“外公外婆走得早,我妈跟着她舅舅舅妈过活,每天天不亮就要干活,一直到天黑,还经常吃不饱,直到十六岁才说所好转,一方面是她长大了能给别人帮忙换些吃的用的,一方面是她叔叔婶婶开始算计着把她卖了换丰厚的嫁妆钱。”
“我爸原来家庭条件还不错,可自从爷爷出事,奶奶殉情,他就被叔叔霸占了遗产,被迫到县城里讨生活,跟着一个电工师傅学手艺。”
“他们相遇在一个打雷的雨天,我爸跟着师傅下乡为一户人家安装电线,回来的时候赶上下雨,只能到附近庙里躲雨,恰好就碰上了也来躲雨的我妈。”
“我爸对我妈一见钟情。”
“有心之人什么都能办成,为了追到我妈,我爸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也花了所有的积蓄娶我妈,还因为欠了很多债。”
“但终于让我妈摆脱了吸血的亲人。”
“两人齐心协力过日子,第二年就有了我,在我五岁的时候,债就还清了。”
“我爸干活很卖力,也很专业,很快就成了口碑不错的电工师傅,附近一块从住宅电闸到工厂的变压器,都是他安装的。”
忽而,季言彰眸中的亮光骤然暗了下来,“后来……姐姐你也知道,我爸妈是触电身亡的。”
“当时在场的邻居告诉我,他们已经避着水坑和电线杆行走了,但电线突然断了打到我妈身上……我妈倒在了水里。”
“我爸身为多年电工,一直提醒我,不能直接用手去触碰触电的人,可他见到我妈受伤,根本来不及思考,只想着救她起来。”
徐薇真无言搂紧季言彰,给予他安慰。
季言彰静静地沉入在她这片宁静而别有力量的摇篮般的汪洋中。
仿佛过去了半个世纪。
季言彰:“姐姐,我们一辈子都要平平安安的。
“好。”
两人互相依偎。
又过了一会,季言彰捧起徐薇真的脸,认真看着她,道:“虽然我这么说不好,但如果将来遇上什么危险,姐姐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别为了我搭上你自己。”
徐薇真皱起眉,“你也知道不好,那你还说,我怎么可能不管你。”
“姐姐——”
徐薇真拉下季言彰的手,覆在自己左胸口上,“我的心,和你的心是一样的。”
一样愿意为对方付出。
季言彰感觉自己像是握着一只渴望自由却又异常乖顺、甘愿停留的毛绒绒的小鸟。
季言彰捏了捏。
徐薇真:“……”
徐薇真扬起一巴掌,往季言彰手臂上狠狠去。
“啊,好疼。”季言彰捂住火辣辣的手臂叫道。
“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