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的村民们听到这话,接连哄笑。
陈大根不言,只拉着陈开,加快了脚步。
大概还是被艾二娘的这番话影响到了。
陈大根回到家变得格外沉默。
爷孙俩一起做好了好饭,上了饭桌。
吃完两个洋芋,陈大根问陈开,“阿开,整天吃洋芋很腻吧?”
陈开埋头苦吃。
镜外,季言彰饥肠辘辘,拿起放凉了的,都要把他吃伤了的土豆,哼哧哼哧地吃了起来。
仿佛这不是稀疏平常的土豆,而是吃着世界上最难得可贵,美味可口的食物。
“我记得你妈是外省的,平时都是吃大米,你三岁之前在外省,听说你刚出生时,你妈没奶,就是熬了米汤喂你。”
季言彰停下咀嚼,抬头看向镜子,眼神划过一丝迷茫。
镜中的陈大根追忆着,眼里岁月洪流滚滚。
“阿开,下次镇上集会咱们就去买大米,咋样?”
在陈大根期待的目光中,季言彰无动于衷。
虽有什么东西急切地想冲出来,可最后是被无形的屏障阻挡。
“阿开,你说好不好?”
季言彰两腮的肌肉不自然地动了动。
可在他吞食洋芋时显得那么的不起眼。
以至于得不到回应的陈大根突然大发雷霆,“吃吃吃!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你是傻子吗?你真的是傻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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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言彰呆呆愣愣的。
“话都不会说,你怎么买卖粮食?别人打你都不会跑,你是当沙包上瘾还是想被打死了下去见你爹妈?”陈大根声音出奇地大。
半个土豆从季言彰手里掉落,他终于反应过来了,肩膀瑟缩,黑色的瞳仁微微扩大。
陈大根站起来,砸碎手上有两个豁口的碗,“以后我死了你要怎么活?你告诉我你还活不活了?”
季言彰受刺激,加速跳动的心脏带动胸膛剧烈起伏,他仍害怕,但也委屈得嘴角下撇,伸出手想要抓陈大根。
从他那寻求安慰。
但很快他的手被甩开。
陈大根喝道:“你得活!得出声!被人打了你还不了手就得跑!你听懂没?”
季言彰脸上再度浮现出懵懂迷茫的神色了。
陈大根似乎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身体重重落在凳子上。
季言彰轻轻眨了眨眼,最后还是抓住了陈大根。
不够!
不够!
“不够,不行,不是这样的。”
季言彰烦得想抓头,但被剃得很短的头发扎了一下手。
“这表现太表面了,感情也很薄,我是可以感知到别人的情绪的,尤其还是爷爷的,甚至我能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只是我突破不了我心里的牢笼。”季言彰自言自语。
指缝中的土豆泥随着他无意识抠手更加粘糊。
季言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察觉不到这一点。
夜色深浓。
昏黄灯光弥漫整个房间,反照复刻着一切的镜子前,赫然坐着一个表情飞速变换且念念有词的颜色绮丽的少年。
极度诡异。
如果屈云看到这一幕,怕是当场起鸡皮疙瘩,然后打爆他认识的所有大师的电话。
不知过了多久,季言彰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容光焕发,“对,就是这样,这样会比较好一点。”
“再试试。”
“我再试试。”
于是,季言彰对着重新播映他脑中情境的镜子,将他的理解表现出来。
一遍,一遍,又一遍。
直到,他稍微满意。
第二日,才睡下没多久的季言彰被村里高亢的公鸡叫醒。
季言彰迷迷瞪瞪爬起来,边打开手机,边往改造出来的新浴室走去。
一手扶鸟,一手点开徐薇真的语音消息。
“言彰,我醒了。”
“开完会了,还有些时间,我随便逛了一下,看到一幅描绘坦桑尼亚火烈鸟群的画,我觉得和你现在的房间风格挺搭的,就买了下来,已经安排人送回去给你了。”
季言彰嘴角上扬。
“我听常明说,你熬夜了。”
季言彰猛地一个激灵,注入马桶里的液体弧度变形。
他彻底清醒了。
徐薇真语调平稳,内容却很冷酷,“你答应过我,除非拍戏需要绝不熬夜,但你没做到,所以我也不会遵守对你的承诺,我会到你那里,亲自盯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