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正懵着,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纪长野已然将手里的东西扔在了他头上。
白术将其扯下看了看,才再三确定这是一条淡紫色的长裙。
“你给我这东西干嘛?”白术像是见鬼了一样将东西扔了出去。
纪长野挑挑眉,再次将裙子捡起来递给他。
“别废话,赶紧穿上,没多少时间了。”
白术一阵恶寒,“我为什么要穿裙子,我不——”
在纪长野主动靠过来的瞬间,白术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穿。”
白术弱弱的妥协,纪长野这才转了转手上的戒指。
“你头发太长了,很容易暴露。”
自从吃了人鱼肉之后,白术的头发就没有停止过生长。
即便是天天修剪,可能睡一觉起来头发又过了肩,直至这段时间白术已然懒得打理。
反正修剪的速度赶不上生长的速度,现在那头细软的发已然过腰了。
在这之前白术带新人的时候为了不露馅,也都是留的长发,穿的中性装。
但他还从来没有穿过裙子,总觉得那样实在是太变态了。
白术拉开自己的衣柜,从中快速的挑了两件像模像样的衣服穿上,头发自然的散落在肩,随手将纪长野买来的长裙塞在了夹层的最底下。
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这么些天,他的脸一直都在发生细微的变化。
这种变化是肉眼难以分辨出来的,如果说硬要白术说出个所以然来,大抵是他的气质倏然发生了改变。
白术不笑的时候像个分不出性别冷艳些的鬼,脸部的线条更加的柔和,眼尾向上拉长,细看之下,五官是非常精致且耐看的。
但他一笑起来就显得更为感性的温柔,颇有种媚眼如丝、狐媚子的感觉。
因为五官发生的这些变化,白术变得害怕照镜子。
有些时候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就像是在看一个完全不相关的陌生人。
他和从前的白术没有一点的联系,但仔细辨认的话,又能认得出来一点白术从前的底子。
白术曾不止一次的对纪长野说,自己想整回去。
但也仅仅是想想,倒不是因为怕疼,而是整了也没用。
那么小的一片人鱼肉已经完全与他的身体融合,融入他的血肉肌理。
使他在某种意义上成为半人半鬼、不清不楚的怪物。
白术讨厌这样的自己,可纪长野看他的目光还是和从前一样。
它们大多数是平静和淡漠的,只有极少数时是温柔的,像是昙花一现。
只有在纪长野的注视下,白术才能找回曾经做自己的那一点感觉。
他还是他,不曾变过。
灵咒发作的很快,两人在一阵强烈的眩晕中再度睁开眼睛,此时的场景已然发生了变化。
映入白术眼帘的,是一座低矮的庭院,周遭郁郁葱葱的树木遮挡住了大部分的矮墙。
阴沉着的天空如同将要落下的黑色幕布向下压袭而来,莫名让人心悸的同时感到几分难以适应的压抑。
而衬得这样一座像是凭空出现的庭院,更加的吊诡和阴森。
惨白的墙面,黑色的屋檐,以及悬挂在屋檐之上的两盏红色纸皮灯笼。
灯笼之内是一团晦明晦暗的火,幽幽的像两只野兽的眼睛,正渗人的盯着你。
白术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圈四周,除了他自己,陆陆续续还有其他人正朝着这座庭院靠拢。
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七八个人聚集了过来,只不过两两站着又或是孤身一人。
而纪长野在这些中却显得十分鹤立鸡群,大抵是他的身高太占优势,还有那张过分英俊的脸庞。
他朝白术走过来时,其余人明显是在盯着他看的。
白术便抽空打量了一下这一批人,两两站在一起的有两组,不知道是情侣还是组队进来的搭子。
另外还有一男一女站的格外的开,看样子并不认识。
除此之外,就只剩下纪长野和白术两人,一共八人。
人数算不上多,但令白术感到意外的是,在男女性别上,竟然罕见的做到了平衡。
也许只是巧合,白术没有细想。
此时天空竟忽而下起了蒙蒙细雨,白术便看见有一对距离屋檐较近的男女站在了屋檐下面。
另外一对较为谨慎,并没有急于靠近,但没过一会儿,小雨骤然变大,噼里啪啦落在地上砸的人心脏疼。
一时之间,即便不想过去,躲雨的本能催促着他们全部都躲在了屋檐下。
白术和纪长野紧挨着,两人的肩膀上都落了一些雨水,白术顺手拍掉之后,听见旁边传来一道女声。
“这雨也太古怪了,怎么说下就下!”
“这雨有问题,不知道会不会和死亡规则有关……”
“我靠!你不要吓我啊,死小巴!你能不能不要乌鸦嘴?”
白术忍不住朝那边投过去一眼,女生的皮肤很白,长相俊俏可爱,而站在她旁边的男生也高大俊朗,看上去很般配。
女生生起气来可没对身边人手下留情,一套掐人的动作娴熟的很,白术知道他们应该是对情侣。
两人之间的亲昵劲,不像是装的。
正当白术打量他们之际,忽而飘着的雨渐渐的变小了,不一会儿竟不下了。
这时,庭院黑色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拉开,露出一张白皙而又阴美的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