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阿姨很快开了门,顶着满头的泡沫,满脸的不耐烦在见到来人是苏成意的时候烟消云散。
“天杀的这个点谁.成意?哎哟!这是怎么啦?瞧你身上湿的,快进来快进来!”
朱阿姨伸手拉住他的胳膊把他带进屋里,又扯着嗓子喊:
“牛先旺!拿条新毛巾出来!”
苏成意摆手拒绝她的好意,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阿姨,我有点急事要出门。您看这个天气,我实在打不到车,可以借一下您家的车么?”
从屋里走出来的牛叔叔听他这么说,先把毛巾往他头上一盖,随后回答道:
“那不行。”
苏成意一愣,朱阿姨响亮的巴掌已经拍到了牛叔叔脑袋上。
“你他娘的说啥呢?不行啥不行?车钥匙拿来!”
牛叔叔挨了这一巴掌,脑瓜子嗡嗡的,气急败坏地反驳道:
“你着啥急啊!败家娘们儿!”
他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钥匙串,晃了晃。
“伱有驾照吗?再者说,这么大雨,你小子开车能安全吗?你等下,叔叔穿个外套去送你。”
苏成意从大衣内侧的口袋里拿出崭新的驾驶证,递到他手里。
“有的,叔叔。”
牛叔叔噎了一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等下,你今晚是不是喝了二两白酒来着。”
这时候朱阿姨也想起来一件重要事情。
“你想酒驾?”
“害,就二两能耽误什么事儿,你看我嘴里还有酒味吗?哈——”
“哈你大爷!”
眼见两人马上就要打起来了,苏成意赶紧出声阻止道:
“阿姨叔叔,我自己去就好了。这些天我一直在练车,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时间不早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别吵到朱古力睡觉了。”
见他这样说,朱阿姨和牛叔叔对视了一眼,只好同意下来。
朱阿姨给苏成意套了件宽大的雨衣外套,做工很扎实,据说是她当年在厂里做工的时候发的了。
牛叔叔举着伞,顶着大风把苏成意带到了一辆白色的小轿车边。
“车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点老了。嘿,恐怕比你小子小不了几岁。”
牛叔叔交代了几句操作注意事项,又反复叮嘱他开慢点注意安全。
苏成意通通点头答应下来,才终于完成任务,获得一辆交通工具。
不过这恐怕是免费玩家的一级装备。
苏成意总感觉这发动机开到一半就会熄火。
不过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将就开吧,总比徒步好。
况且这辆车虽然老旧,但是车主显然很爱惜,座位和方向盘都被擦拭得很干净。
三口之家的合照摆在车上,悬挂晃悠的香囊上写着“平安”。
其实不一定要多炫酷的大玩具才能吸引到人的。
苏成意一边这样想着,一边一脚油门冲入雨幕中。
恶劣天气下的街边没有行人,车身漂移溅起的水花再高也不会被人咒骂没素质。
雨刷器辛勤地运作着,但眼前的能见度依然很低,就像是在迷雾中行驶一样令人紧张。
苏成意却莫名感觉到一阵亢奋,这奇怪的感觉让他想到了一位本该早就遗忘的故人。
前生,他每个月都会预约心理咨询。
说是咨询,其实只是花钱找人陪他说话。
苏成意自诩没有任何心理问题,他只是借此机会在锻炼语言能力,以免功能退化。
一般的咨询师心下了然,也乐得轻松,只会问他那些千篇一律的问题。
但是后来,心理咨询室来了一位新人。
她就显然没有她的前辈那么懂事了,每个问题都问得认真,笔记做得比上课听讲的时候还细致。
苏成意闭着眼睛,对这场咨询很不耐烦。
咨询室的香薰也被换了,从寻常的薰衣草味变成了奇怪的佛手柑味。
在回答了一大堆天马行空的问题,例如“想象一只马并告诉我它是白马黑马或者斑马”之类,这位年轻的女咨询师做了总论。
“苏先生,根据对您的测试,我觉得你恐怕有较为严重的自毁倾向。”
“自毁倾向?”
“是的。您对生命的价值看得太轻了。
请问从前有没有因为刚买到的冰淇淋打翻在地而产生‘他娘的我洗了蒜了’的想法?”
“.我看上去很贱么?”
“哈哈哈哈这只是一个比方啦。”
尽管咨询师的脸在苏成意的记忆里已经模糊了,但他莫名记得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笑得弯弯的眼眸。
“我做出这样的判断不是为了审判您,只是我正好对此很感兴趣。
有位心理学家嗯,其实就是弗洛伊德啦,一个神神叨叨的老头子。
苏先生你应该认识吧?我看过你往期的访谈资料,你都快把《梦的解析》给复读完啦,用来唬人是不是很好用?是不是是不是?我就经常这样骗那些外行。”
“.你们咨询师这样是不是有点违反职业道德,说起来举报电话是多少?”
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