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墨珲不再劝了,他想,如果是自己,也一定会做同孟岐山一样的选择。
他说,“我也做不了什么,只能精神支持一下。”
孟岐山说,“等我退下来,你来陪我下棋就行了。”
叶墨珲说,“你退了我还没退了,要不您来繁都找我下棋。”
孟岐山说,“手机啊,现在手机下棋很方便。”
叶墨珲说,“那您可以和机器人下。”
孟岐山瞪眼道,“小混蛋,当我不知道是吧?和机器人下我还能赢吗?机器人又不会让着我。”
叶墨珲摸了摸脸说,“我倒是想让着您,但您棋艺太高明了,我没机会啊。”
孟岐山嗯了一声道,“就喜欢你这么会说话的,比那个姓林的臭小子讨人喜欢多了。”
叶墨珲尬笑想,那不是因为他是叔叔么?如果是亲爹,他说话就没那么客气了。
祝玫送走陈逢时这天下午,叶墨珲打来电话问祝玫,“去吗?”
祝玫说,“去。”
叶墨珲通过穆冠深,安排了一次见面,就在提审室里见,祝玫以工作人员的身份进去。
挂了电话,祝玫内心是潮湿的。
她一直抱着幻想,认为谢衡无罪。
然而现实是,谢衡现在在看守所里。
叶墨珲没有陪同进去,怕人多嘴杂,所以只是送她到了看守所门口。
高墙铁网,阻隔出了两个世界。
如果没有叶墨珲的关系,祝玫也无法见到谢衡。
权力的确是好东西,谁又不想要呢?
这一路走进去,一道道大门。
整栋楼散发着尿骚味,提审的位置,要穿过一条狭长的走道。
这里和此前去的那个留置区,完全不一样。
穆冠深眉头也不皱一下,去办了手续。
提审之前,穆冠深问了问谢衡这段时间的情况。
管教干部说,谢衡属于特别配合的那种职务犯,基本都没什么声音,也不和人闲聊。
他从一进看守所开始,就一直十分配合。
祝玫其实有很多想问的,但怕引起民警的疑虑,全都压在了心里。
谢衡被提审了进来,祝玫见到他的时候,眼眶一热。
谢衡看到祝玫,也愣住了。
眼中似掀起波澜,但最后,又平静了下来。
他穿着看守所里,蓝色的号服,模样似乎没什么改变。
隔着提审室里的铁栅栏,对面是一张老虎凳。
谢衡在老虎凳上坐下了,看守所的警员把他的手铐解开,然后将他的双手双脚拷在了老虎凳上的铁环里。
祝玫就坐在他对面。
等民警走了,穆冠深对祝玫道,“开始吧。”
他在铁窗里,她在凡尘中,看向对方。
谢衡的手指,不时抽动两下,但他始终保持着沉默。
祝玫只觉得胸口发闷,话也说不出来。
最后,垂下了脸去。
谢衡望着她,眼眶似是红了,却也没什么表情。
他终于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艰难的笑,问,“干什么特地来一趟?”
穆冠深坐在一旁,也不说话。
祝玫摇了摇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谢衡说,“干嘛呀,一会儿倒是给根烟我抽。”
祝玫眼眶湿润,骂了句,“智障啊你!”
谢衡动了动手指,想要触摸她的脸庞,可手脚都被锁住了,无法动弹。
他说,“这么狼狈,让你看笑话,笑我一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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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玫又被他这番动作,带出了好不容易抑制回去的泪水。
他看不得她哭,只能低着头,看着冰冷的铁镣铐。
祝玫擦干了眼泪,说,“抱歉,说正事。”
谢衡说,“哪儿有什么正事可说,别闹了,回去吧。你这样是影响办案,对你家那位也不好。”
祝玫道,“那你给我那个U盘什么意思?”
谢衡说,“不是给你的,只是借你的手,给应该给的人。”
祝玫道,“你爸心脏病发,进ICU抢救了,你爸妈为什么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出事?”
谢衡看向她,也不回答她的问题,只说了句,“随他们去吧。”
祝玫问,“到底怎么样才能帮你?”
谢衡说,“傻瓜,我的事和你无关。”
祝玫道,“那你的意思是,你爸如何,不用我管?”
谢衡说,“那都是他的命。”
祝玫说,“既然如此,为什么你的案子,不询问你爸妈,不——”
谢衡急道,“别说了!”
穆冠深说,“不影响,你的案子会异地办理。”
谢衡一窒。
随后,说了句。
“没用的。”
穆冠深道,“有用没用不是你说了算的。”
谢衡道,“是啊,我说了不算,学了那么多的法律法条,到头来自己成了囚犯,可笑吗?”
祝玫说,“所以有这么多疑点,我才要来见你。”
谢衡说了句,“别天真了。”
穆冠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学法不信法,知法而犯法,的确可笑。”
谢衡偏过头去不再答。
祝玫认真看着他的神情,忽然生出了希望,谢衡此刻的模样,和年少时多么相似?
一样的桀骜不驯,一样的任性。
这样的人,会屈服吗?
祝玫说,“我还记得你从警校毕业那年,特地来海城见过我。”
谢衡抬头看她,说,“是啊。”
祝玫说,“你说过,虽然我一年也回不了几天繁都,但只要我回来,就保我平平安安的,是吗?”
谢衡笑了笑说,“我那时候说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