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抄起杆棒、铁尺,如狼似虎般扑来。胡姬想起爱人最后的嘱托,猛地站起身看了他最后一眼,便扭头钻进人潮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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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鉴瞪着通红的双眼保持坐姿,一动也不动。赵铁牛端着茶壶走过来,见他的模样后暗暗叹了口气,放下茶壶便走,同样也没说话。
忽然沈鉴在背后说道:“我要是自己去鬼街,余江白就不会死了。”
这是一整天以来他说的第一句话。铁牛猛地回过头道:“害死他的是那凶犯,不是你!”
沈鉴并不接茬,只是自顾自道:“小余才二十几岁啊。他本来可以娶妻生子,一点点的升官,等到六七十岁的时候致仕,然后到乡下去过与世无争的生活。他可以白天晒太阳、打盹,晚上围着火炉喝酒,和老伴有一搭无一搭的聊天。可他死了,这些全没了……”
这几句话说得悲切,赵铁牛不禁也跟着眼圈儿一红,却上前一把揪住沈鉴的衣领,喝道:“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帮人的酸腐样儿!人死了,你还能让他活过来不成?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把凶手抓住,而不是像个傻子似的一屁股坐在这儿不动!”
沈鉴的眼中仿佛燃起火来,他冷冷吐出两个字:“松手。”
铁牛怒道:“怎么,想打架不成?”
这时忽听门外嗒一声轻响,两人同时望去,乃是个浑身血迹的女子。赵铁牛一按腰刀:“何人擅闯馆驿?”
沈鉴却急忙一摆手,因为他注意到女子的眼睛是金色的。
女子脸上布满泪痕,衣衫也破烂不堪。她颤声道:“你们俩谁是沈鉴?”
沈鉴沉声道:“我就是。听说余江白被个女人杀了,莫非就是你吗?”
女人用力摇了摇头:“我就是自己死也绝不会伤害他。是他让我来找你的,因为只有你能给他报仇!”
沈鉴冷冷问道:“他还说什么?”
“让我无条件的信任你,服从你。”
“好!”沈鉴从袖中摸出把裁信刀,抬手扔到女子脚边。“自尽吧。只要你死了我就给他报仇。”女子二话不说,拾起刀子就向颈上割去,动作竟没有半点犹豫。
赵铁牛手疾眼快,一把攥住她手腕,朝沈鉴喝道:“姓沈的,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沈鉴站起身,在铁牛肩膀猛击一掌:“你不了解我,我却了解你。你赵铁牛虽是个莽夫,却不是见死不救的人。”说罢他又将目光移到那女子——也就是胡姬的身上。“至于你,真的那么想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