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有志一个人躺在被筒里,不想想事情身不由己,他想起四个字:父债子还!怎么个还法?乱七八糟加起来不下二十万元,况且父亲还是一个“老赖”,账号查封了,不知道那账号里有多少钱? 按照事实情况应该没有钱的,如果真的有钱,那么父亲甘愿当一个“老赖”吗?再反过来想:如果账号里没有钱银行为什么要查封?假如,就是假如,那账号里有二十万元或者或者更多,就得赶紧取出来把账还了。
现在人已经殁了,银行应该“解除查封”,也应该向他苟有志说明这个账号的密码,这也是父亲留给他的一份“遗产”——一份解决不了还要必须解决的“遗产”。
苟有志想到这里,不由得心里发凉,脊梁骨冰冷,好像睡着冰毯上,或者就是直接掉在冰窖里了。
他想着什么是“遗产”?农村的农民人不比城市的干部,去世了留下楼房、小车和百万现金——这就是“遗产”。听说过有个《财产继承法》,儿女多的人临终前还要写什么“遗嘱”,把财产问题交代的清清楚楚,否则死了以后就不得安宁,儿女会因为财产分配不公平而大打出手,或者对簿公堂,从此以后,儿女之间成为仇人互相不来往了。
还好,自己一个人就不存在因为分配财产和谁打架或者上法庭——他想——如果查封的账号里有钱。只有一个妹妹也不可能和自己争夺什么财产,如果,就是如果,那个账号里有点钱,即使不多,干脆取出来交给妹妹,自己这么多年也花了父亲不少钱,妹妹也没有得到一分,况且妹妹这几年日子过得特别困难。
苟有志这么想也是一种合理。
想到这里,苟有志心里舒服了点,瞌睡也就慢慢的装满了脑袋。
自从吕得秋与苟有志两方面的人分道扬镳各回各家以后,就心神不宁,他感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吕得秋心里明白这是躲不过去的,自己造成的也是无法弥补的麻烦——外甥女儿方力平是被他逼死的,如果有人追究起来恐怕得偿命。
方力平那夜在家里与丈夫闹矛盾,由争争吵吵到大打出手,其实也没有打什么,只是在你推我搡中不慎碰到门上,嘴角破了一点口子。
暖湾村一社的方力平连夜逃跑到暖湾村三社去,那个社里的牛秋志是以前村卫生室的医生,现在已经八十岁了,早已退出村级医疗方面的工作。不过,在长达三十年的医务工作过程中,临床检验也懂得了不少,退出村级医务工作以后,开办了一处小药店,还给四邻八乡的人看病用药。牛医生包扎了方力平的伤口不便留宿,半夜三更租车把方力平送到舅舅家——方力平的舅舅和牛秋志是儿女亲家。
方力平的舅舅吕得秋后来打电话问过牛秋志,牛秋志说应该送到公安部门让法医鉴定,自己不好说——因为考虑到方力平的父母都离世了,这个事情只有你管。
方力平的舅舅吕得秋从这句话里意识到外甥女儿方力平的病情严重的不是一般,应该去找公安部门和法医鉴定。
吕得秋想到了一个熟人——孙子的同学的老哥的同学,在市公安局上班,专管刑事案件,可是打了一圈子电话,也没打通一个。
三个月后春播开始了,方力平央求吕得秋回去种庄稼,说自己没有什么病,就是想依靠舅舅的力量来惩罚一下柳烟,吕得秋没有同意。
“你父母都不在世上了,我就是你的娘主——你的主人。”吕得秋说:“咱们这次就要弄个水落石出,看究竟谁是真老虎谁是纸老虎。”。
半年以后,吕家庄乏驴坡的人和亲戚朋友发现方力平在吕得秋家里,就有人好言相劝过吕得秋:“你把人家方家的人扣留在你家里啥说法?”。
“没有人来提烟提酒下跪求情就是不放人,把他柳烟塞不进监狱里去我不罢休。”吕得秋咬牙切齿地说。
吕得秋以后就把方力平藏在庄后的洋芋窖里,锁上窖门,逢人就说方力平跑了,偷跑的,不知道去了哪里。
时间久了任何一件事情都会在人们的记忆里淡忘,况且方力平留在吕得秋家里的这种事情谁还会记得?
在一个晚上,吕得秋打开窖门上的锁子,叫了几声没有回应,跑进屋子捏了电灯去看,方力平躺着,急忙下窖看时,方力平身子都冰凉了,“怎么办?”他想。
后来,吕得秋把方力平送到医院里,医院里又转到太平室,在太平室放了一个礼拜天就转到“慰魂殡仪馆”去。
再说方力平的丈夫柳烟找不见方力平,就外出打工去了,他要给上学的三个孩子挣学费和生活费。
临近春节,方力平的丈夫柳烟和三个孩子都回家了,吕得秋打电话告诉柳烟:“方力平出了车祸,医院抢救无效殁了,现在在殡仪馆里,肇事司机逃跑了至今没有找到。”。
柳烟去了一趟殡仪馆,殡仪馆放假了,大门锁着,把电话打给吕得秋,吕得秋说:“人我们拉回来了,你要管就拉过去埋,你不管我就埋了。”。
“我想了,这事情我管不了”柳烟说:“要管得请公安局的人来管,埋与不埋你自己看着办吧!”。
挂了电话,吕得秋想:这娃娃还给我一个筛子尿不满,得想个万全之策了。
方力平出嫁到暖湾村一社二十二个年头了,丈夫在外打工十多年,方力平在家务农。
一个农民——农家女,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