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嘉音恨不得提笔质问他何必如此,何必用温柔的字句剜她的心,却又深知自己早已没有了质问的权利。
笔尖的字字句句,落纸便化为了克制的问候与关怀,情愁种种,迢迢不断如春水。
待闵嘉音搁笔时,天已黑沉,案边已凌乱地叠起了一小沓废稿。
她并未感受到腹中饥饿,将信纸整理好,便枕着令人安心的墨香沉沉睡去。
初八这日,卢佩文陪闵嘉音回门。
闵府上下喜气洋洋,闵妙筝也在赵则熹陪同下回府迎接妹妹。
一大家子人吃过饭后,赵则熹与卢佩文陪着岳丈闵谦,闵嘉音姐妹几个和闵嘉言则去了依然给闵嘉音留着的语莺苑。
一路上,闵嘉言都拉着闵嘉音的袖子不放手:“姐姐!卢哥哥对你好不好呀?”
闵妙笙扶着有孕的闵妙筝,腾出一只手拍了拍闵嘉言的肩:“该叫姐夫了。”
闵嘉言小嘴一撅:“姐夫就姐夫,可他要是对姐姐不好,我可不认这个姐夫!”
“阿言放心,他很好。卢大人与当初给我的第一印象一样,是个光风霁月之人。”
几人在语莺苑说笑一阵,闵妙筝悄悄将闵嘉音拉到一边,低声问道:“三妹,你与妹夫看起来似乎不大亲近?”
闵嘉音笑了笑,答道:“相敬如宾。”
“三妹,对新婚夫妻而言,相敬如宾可不算什么好词。”
闵妙筝是过来人,瞧着妹妹的神态,分明与出阁前别无二致,只怕是心有芥蒂,有意与夫君疏离。
若她当初的直觉没出错,三妹真正牵念之人应当正在千里之外出生入死。
真是苦了妹妹,一步步走来,心中该有多煎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