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江允一手中接过信时,闵嘉音便有了些许预感,心跳立即变快。
回屋拆开信封,信中说闵妙筝于一月廿六平安诞下一子。
闵嘉音拿着薄薄一张纸笺,在屋里又哭又笑,许久才平静了几分,立刻提笔写起回信来。
这封信是闵妙笙着急告诉闵嘉音消息草草写就的,并无更多内容,但闵嘉音的回信却写了很多很多。
她南下的消息此前一直瞒着闵妙筝和闵嘉言,在信件来回递送的这十几日里,想来大姐和弟弟都会知道了,她如今终于可以给每个人都写上几页纸的话。
还有小外甥,她和大姐早就说好,要由她来取名的,但她不想霸占给外甥取大名的权利,就取了一个“靖”字作乳名。
其实理智告诉她,她应该与家人斩断关系,避免以后的事牵连到他们。可情感上,她却自私地希望家里的所有人都能永远记得她,哪怕是刚出生的小外甥,也能记得她这个素未谋面的三姨母。
天色擦黑,正厅里,江允一回禀道:“老爷,夫人还在屋里,奴婢又问了一遍,她让您先吃。”
卢佩文应了一声,便开始用餐。
平时闵嘉音与卢佩文一同进餐时,会同时许江允一与其他家仆一道在厨房用餐。
但今日闵嘉音不在,江允一并未下去吃饭,而是站在桌边为卢佩文布菜。
卢佩文拿筷子的手顿了顿,有些纳罕地问道:“江姑娘,是夫人让你来伺候的?”
“并无,奴婢只是觉得让老爷独自一人进餐……有些失礼了。”
卢佩文还在想着夹山堰与公务,含糊地“嗯”了一声。
想了一阵,他端起酒杯,才被入口的甘醇夺回了神思。
“这是喜雨夜来?”
江允一见卢佩文的视线重新聚焦到自己身上,落落大方地答道:“是,上回宴席还有一坛三年的喜雨夜来未开封,今日夹山堰开工是喜事,厨房便送上来了。”
“哦,”卢佩文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江允一一直侍奉在侧,便问道,“夫人还没忙完?你之前说是京城来了信?”
“嗯,奴婢只见到薄薄一封信,然后夫人便让奴婢退下,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了。”
卢佩文隐约记起,还在京城时,闵嘉音收到赵知简的来信,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