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浚大军十万水陆并进,大船如同过江之鲫,来回穿梭不停,威势吓人,柳元景人数只有五万,而且来自北方,水军不足,船只较少,从气势上远远逊色于朝廷人马,军队的士气难免受到了影响。
柳元景倒是并不在意这些,只是每天巡查部队的训练和防务,督促粮草后勤的筹备,并不急于进攻,双方对峙十几天,刘浚就挨不住了,亲统大军,要水路并进强攻合肥。
这一下子攻守异势,柳元景变成了防守,刘浚变成了进攻。站在柳元景一方反而轻松了,仗着坚城固守,五万大军绰绰有余,而且还在攻守之中很快熟悉了战场情况,本来大军从北向南,气候水土都不是很适应,现在处于防守状态,正好能够更快的适应这一切,就仿佛强化训练一般,而且还是稳赚不赔的训练,就像80年代的两山轮战一般。
双方这一打,就看出来差距了,柳元景虽然人少,那都是北方精锐,对外作战见过血的,柳元景自己也是南朝名将,有勇有谋的颇为不俗,反过来看刘浚,虽然人多势众,但是都是些守卫京都的少爷兵,多少年没打过仗了,那战斗力真的是一塌糊涂,再加上刘浚自己那也是个少爷羔子,从小就是光会咋呼,真正的本事一点没有,当年给叛军轻而易举就抓起来当人质,虽然有年纪小懦弱的因素,真正本事差劲那也是根源,现在天下人都知道刘劭弑君篡位,这些士兵们也没啥拼命的理由,可以说没打就先输了,打仗没有一股狠劲儿,那就没办法打。
就这样,柳元景就是游刃有余的玩着打,慢慢的让自己的士兵熟悉了战场和敌人,越打越有信心,梁军逐渐就勇气倍增了,原来敌人这么弱呀,这不就是送菜的么,一个个摩拳擦掌,打算玩一把大的,给敌人一点颜色看,但是将领们的反攻要求被柳元景拦住了,他在等,等一个契机,或者说等一支援军。
直到某一天,一封密信送到了柳元景的案头,柳元景打开一看,心中大喜,自己需要的援军终于来了。老将垣护之带水军五万从长江口进入,直取京口,京口是南京的门户,一旦失守,后果不堪设想,刘浚大惊失色,立刻抽军回撤,这要想跑可就没这么容易了,柳元景衔尾急追,把刘浚杀得大败,折损士兵上万人,逃走了的不计其数,还被烧毁了战船无数,等刘浚到了京口,只剩下两万步兵和两万水军了,而此时京口已经失守,刘浚被垣护之和柳元景团团围住,进退不得。
“我决定突围!”刘浚对着心腹将领王庆说道。
“陛下把十万大军交给王爷带领,如果王爷就这么逃回去,恐怕不好交代吧。”王庆试探着说道。
“什么陛下呀,老王你怎么执迷不悟呢,刘劭不过是仗着比我生的早几天就做了太子,而且他弑父篡位,还杀了我母妃,我只不过害怕被他所害,和他虚与委蛇罢了,你怎么还当真了呢?”刘浚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可是就算是这样,陛下也不会饶了你呀?”王庆继续说道。
“你真是蠢的可以!”刘浚气坏了,“建康现在是是非之地,老三兵锋所指,我傻疯了赶去送死?当然不能往那里突围,而且柳元景肯定也防着我这一手,向着建康的方向想必会布下重兵,想要逃回建康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那我们该往哪里走?”王庆确实很没头脑,不过,刘俊这个人不喜欢别人比他聪明,所以只有笨一点才能成为心腹,王庆显得笨笨的就可以理解了。
“向南去广州,那里天高皇帝远,一时半会没人顾及到哪里,等到天下大事一定,我们就向新朝廷投降求宽恕,如果不答应,我们就去更南的蛮荒之地,天下之大,何处不能生存!”刘浚说的很豪迈,至于能不能做到,就没人晓得了。
于是,夜黑风高,刘浚点齐了三千亲卫军,在王庆的带领下,甩开自己的几万大军不管,悄悄地打开寨门,纵马飞奔而出,直奔衡阳的方向而去。
刘浚一路飞奔,马不停蹄,一夜之间就从京口逃到了无锡,眼看着天光放亮,看看后边没有追兵,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吩咐大家停下来休息,他们急于逃命,并没有携带什么辎重,帐篷什么的全都没有,刘浚一声令下,就有人去寻找附近的村落,驱赶老百姓腾出房屋来,烧水做饭供给大军吃喝,这一切当然是不给钱的,俗话说得好匪过如梳,兵过如篦,这些人打仗一般般,抢劫那可是老本行。正在他们弄得鸡飞狗跳的时候,不远处一声炮响,杀出一哨人马,看人数足有万余,再看旗号正是江夏王刘义恭。
刘浚大吃一惊,转身就跑,他在离开南京的时候奉命杀了刘义恭的十二个儿子,虽然是是刘义恭逃跑投奔刘骏在先,虽然是刘劭派他干的,但是毕竟是他亲手做下的,双方的仇恨无法挽回,刘浚可不敢指望对方能放过骗自己,而且很明显,刘义恭跑了这么远,分明就是专门抓他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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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逃走,但是哪里逃得掉,已经奔驰了一夜,人困马乏的,哪有人家刘义恭以逸待劳来得快,跑了没十里就不行了,马匹们都呼呼直喘,半天跑不出去几米,浑身都发抖了,马匹这样子,人也不行了,骑了一夜的马,腿都磨肿了,呲牙咧嘴的坚持不住了,噼里啪啦的开始纷纷掉下马来,把刘义恭的人马都看愣了,这都啥呀,不打就趴下了,那就不打了,等着他们挨个趴下吧。
果然,刘浚的人一看这情况,知道跑不了了,就很光棍的下马投降,反正都是些大头兵,跟谁当兵都一样,拼死拼活的没意义。既然这样,刘浚也就不跑了,乖乖的投降。
刘义恭吩咐人把他捆起来,拴在马背上,带着俘虏一路北行回刘骏的大营。刘浚很狡猾,被捆着开始装天真扮乖巧了,他就问刘义恭,“五叔,现在老三怎么样了?”
刘义恭冷冷地回答,“陛下(刘骏)已经于前日,应大家的要求,顺天应人,登基了。”
“啊?那虎头现在归降是不是有点晚了?”虎头是刘浚的小名,他奔三的人自称小名就是想博取对方的同情心,可是他杀死了对方十二个儿子,现在玩这一套,谁会信呢。
刘义恭的声音更冷了,冷得像冰窖,“确实很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