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还差不多,等一会儿船靠了岸,我们一起去喝酒。”杨小瓜点头,“公路兄,你一身大才,打算何时入仕呀?”南北朝没有科举,讲究的是九品中正制,举孝廉,只要有家室的人,当官就是家里人的一句话,至于说大官小官,那就要凭个人的机缘和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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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说起来惭愧,我家大小也算是个世宦,所以也确实有地方官举荐黄某人出仕,怎奈愚兄的相貌说得上其貌不扬,周刺史颇为不喜,故而只让愚兄做一个小吏,去县里做一个主簿,愚兄虽不才,做一个小吏还是觉得有辱家风,故而婉拒了周刺史,打算游历江南各处,先长长见识再说。”黄豫一脸的不豫之色。
杨小瓜只得安慰他,“公路兄才高八斗,宛若璞玉,故而非常人能识得,待得运势通达之时自有伯乐相顾。”
黄豫叹了口气,“本来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和贤弟一番谈论之下大受启发,我等有才在身,何必非要仰人鼻息,似贤弟这般也是极高的,如果贤弟不弃,我想去贤弟家乡看看,也许到时候还要在贤弟家中讨一碗饭吃呢。”
“公路兄就不要拿小弟取笑了,我自己还是一介白丁,还比不上主簿,公路兄怎么会瞧得上。”杨小瓜赶忙回答。
“其实一县之地,治下不过万人,贤弟家中童仆恐怕已经不止于此了吧。”黄豫一脸我懂得的意味。其实在南北朝的时候,好多世家大族手里的乡民和仆人确实上万之多,对手下有生杀大权,比起县令的实权只大不小,就算是郡守刺史也要给几分面子,某种情况下,做一个豪门的家臣确实比小吏要强得多,就比如三国时候的陈宫,放弃自己的县令职务跟随曹操去陈留县当一个幕僚,又比如糜竺简雍之类也是如此,跟着连一个县都没有的刘备去谋求大事,至死不悔。但是这种情况的前提是这些人觉得对方将来会有出息,出将入相也是可能的,才会押上前途命运去赌博,杨小瓜现在还是个未成年,就聊了会儿天,黄豫就有投靠的意思,就很罕见了。
“公路兄,我只是个未及冠的少年而已,一介白丁,真的很害怕会让公路兄明珠暗投。”杨小瓜再次客气。
“贤弟不会是也觉得愚兄其貌不扬,所以不肯接受吧。”黄豫半真半假的说。
“岂敢岂敢,要是公路兄这么说,那小弟就僭越了,你我先一同游历,待到归家之时,小弟许你一郡荒地,任你施展,只是条件苦寒,不知道你会不会嫌弃。”杨小瓜其实对文人的需求缺口很大,但是古代文人更看重官身,所以不敢轻易招揽,免得闹个没趣。
“一郡荒地?”黄豫倒吸一口凉气,“贤弟此话当真?你怎么会有这么多荒地?”
“实不相瞒,小弟家中假借经商,在冀幽之地筑城自守,周围蛮族环伺,但是和我们并没有冲突,他们需要我们的经营,也会给我们提供人力支持,如果兄长不嫌弃,可以做一个类似乌桓校尉的事情,至于最后能拿下多少领土人口,就要看公路兄的才干了。”杨小瓜说。
“乌桓校尉?”黄豫吓了一跳,这种乌桓校尉的职务在汉朝非常大,职级很高,比那些杂号将军要强很多,不亚于一郡太守,只是地盘势力全要靠自己的能力,属于多劳多得的那种,很多喜欢富贵险中求的人喜欢去冒险,当然也有很多世家子弟贪生怕死喜欢天上掉下来的官职,那就是另一件事儿了。
黄豫显然属于喜欢冒险的那种,一听说这种情况,立刻就动心了,忙不迭的应承下来,开始计划着去搜寻相关的书籍资料,为镇抚边民做准备。
在荆州的刺史府内,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文士,坐在桌案后,丈许的桌案上铺满了案牍文件,虽然多,但是并不乱,错落有致。只见他手捧一封书信,正在皱眉研读,读了很久,似乎到了末尾,他压抑不住叹了一口气,啪的一声把信甩在桌子上,嘴里念叨着,“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声音并不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传得很远。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华服青年恰巧在厅堂路过,听到了他的叹息,看着他皱紧的眉头,不由得很惊讶,走到那中年人旁边,轻声问,“王先生何故如此不悦?”
而这中年人似乎此时才发现身侧的青年,急忙站起来行礼,“王爷有礼了,属下不知道王爷过来了,打扰了王爷,请王爷恕罪。”原来,这个青年就是荆州刺史、总督八州军政的衡阳王刘义季。而那个中年人则是刺史府的书记官,刘义季的幕僚王俭。
“嗳,王先生何必这样客气,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可是一直把王先生当成朋友的,你且说说,什么事情如此忧心忡忡。”刘义季一边问一边把眼睛瞄向桌子上倒扣的信纸和信封。
“王爷呀,”王俭拿起那封信在手里抖了抖,“就是这封信呀,真真的岂有此理。”
“到底是什么信呀,谁来的,说的什么?”刘义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