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安好奇地问道,“你们家主公怎么那么大方,一口气给三四百人,而且还是那种不要钱的那种?”
一边儿的魏尚丝毫没有架子地给他拉了把椅子,示意他坐下。
赵旅帅毫不做作地落座,叹息一声道,“别提了,最近我效忠的这位大都督的领地,不知道怎么的,来了一群野象,将在大山里辛苦培育的芭蕉园子,粮食地全都给毁了,部落里现在穷疯了。”
“不然他们为什么那么积极地想跟您合作,自己窝在山沟沟里,当大都督不好么?”
“我听说,这几年有不少人为了逃避赋税,跑到了羁縻州做了他们的顺民,现在日子过得怎么样?”
“他们连自己部落的人都养不活,更不要说那些背井离乡的汉人,他们纯粹是被骗了,到了那里成了牛马不如的畜生。”
“怎么说?”魏尚好奇地问道。
李平安解释道,“牲口病了,贵人们还知道请兽医医治,人病了,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呗。”
“对!李东家高见!”魏尚举起大拇指。
“我之前,只知道民艰苦,但是没想过,竟然会这么苦,连牲畜都不如......”魏尚一时间语噎。
“虽然有些话,我不该说,但我替我那些死去的乡亲们说一句,但凡有办法,谁愿意去给南越蛮子做狗呢?他们是没有活路了啊......”
赵旅帅话还没说完,也有些说不下去了。
那都是跟自己一起居住了多少年的老邻居,尉迟常过去,铁甲一个冲锋,就全都没有了。
这年月,像是这样的村子实在是太多了。
甚至无数人,举村流浪,成为朝不保夕的流民。
“世道如此,没有人能幸免。”
李平安感慨一声,“大家有缘共事,我就多说两句,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保持本心,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说争王争霸有些夸张,但只要你心里有三分百姓,就有无数吃不饱、穿不暖的百姓向你靠拢。”
“当世道真的濒于崩坏的时候,最值钱的恰恰不是钱了,而是人心。”
“故圣人云,得人心者的天下。”
魏尚和赵校尉二人都愣了愣,赵校尉年纪大了,也没什么见识,听不懂李平安的话,他的潜意识里,还是铜钱落袋为安。
倒是魏尚听懂了,他恍然大悟道,“贤弟高见,如今有乱世之兆,百姓如离巢之幼鸟,发芽之新木,当细心呵护,使得幼鸟茁壮,新木稳固,财源自然滚滚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