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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居正呆立片刻,使劲拧了自己一把,逼自己镇定下来,便在值房里踱步寻思起对策了。
此事无疑是个大危机,弄不好封贡要黄,连高拱都要翻车。那该如何化解这场危机,更重要的是,自己会在此中失去什么,得到什么呢?
盏茶功夫,张居正猛然站住,两眼精光一闪,他发现至少对己方来说,这并非一件坏事!
主意已定,不谷的长须重新飘柔起来,他沉声吩咐长随道:“晚上请冯公公到老地方见面。”
说完张居正便出门上楼,重新去见高拱。
“咦,叔大你怎么又来了?”见他去而复返,高拱摘下叆叇,打趣问道:“怎么,还没想通透?”
“肃卿兄,出事儿了!”张居正阴沉着脸,让沈应奎出去关上门,把方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讲给高拱。
高拱听完呆了半晌,良久拿起桌上的白玉笔筒,重重摔了个粉碎。
“咦——嫩娘馁个蛋!”他气急败坏的爆出了河南话,咆哮道:“爹里个驴吊,张四维这个熊渣子孩子,拍着胸脯跟老子说,他晋商的通信渠道安全滴很,结果让人家看了个光溜溜!”
“那票拟的内容,真是从阁老这里看去的?”张居正沉声问道。
“这两天他又没来,老子还会派人送给他看不成?”高拱十分郁闷道:“但樗朽有没有透露给他,就不好说了。”
“唉,仆早就劝过肃卿兄,不要让这些不知轻重的江湖人士与闻机密,他们太轻浮了!”张居正怎么会放过,这个挑拨离间的机会。
“唉,老夫也只是猜测,先别妄下结论。”高拱虽然还是嘴硬,但观其神色,已是明显受挫。他揉揉太阳穴,强迫自己打起精神道:“还是先想想怎么过去这一关吧。”
“是。”张居正点下头。
“叔大,你怎么看?”高拱问道。
“事情到了这一步,盖是盖不住了。”张居正便沉声道:“就算我们把这份弹章留中,他们也一样可以到处散播,到时候我们就更被动了!”
说着他加重语气道:“尤其是那两封信的内容,如果牵扯到内阁,非但封贡之议要黄,咱们也有口莫辩!”
“是啊……”高拱何其聪明?让张居正这一点拨,登时就想清楚了利害,也听清了他的弦外之音——此时唯有甩锅自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