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那,容老臣再忙活几年吧!老臣这也算是替祖上镇守边关,尽忠报国了,毕竟怀德军防务,事关川陕乃至大宋江山安危,容不得半点差池,请圣上三思,太师也要好好想一想。西夏虎视眈眈、防不胜防,镇守怀德军乃是老臣义不容辞之事。”种师道恳切万分道。
蔡京顿时迟疑道:“西夏怎么了,他们难道又有什么动静了?此番刘法大获全胜,何灌又大获全胜。西夏朔方被我大宋攻破,想必西夏不敢造次。你种家军又何必自讨没趣,招惹西夏。”“乾顺不可能胆大妄为,他们早已吓破了胆。”李邦彦不以为然。种浩叹道:“听说,乾顺把元昊时期的计谋又使了出来,目下新任将领恐怕防不胜防。”
宋徽宗一怔,赶忙问道:“是何计谋?”种师道看向种浩与种溪,笑道:“陛下,微臣对两个犬子提及无数次,他们说说看,意下如何?”宋徽宗点头一笑。种浩洋洋洒洒,便道:“就在我大宋康定二年,那西夏李元昊向我大宋发动进攻。元昊通过细作了解到一些军情,得知我宋军将领任福求胜心切,意欲速战速决,便设下了‘引蛇出洞’之计。先派小股部队入寇我边关要塞,遇到任福大军就佯装败退而去。任福不知是计马上抛掉淄重,亲自率着数千轻骑追击,沿途夏军遗弃了不少马匹、骆驼,我军见状以为,党项人落荒而逃,更是群追不舍。
种溪也听过无数次,便饶有兴致之际,不紧不慢接着道:“进入好水川口后,就发现路上摆着不少封闭的泥盒子,未曾见过,自然就十分好奇,有人用手一拍,里面有跃动之声。任福命令士卒将那泥盒砸开,才发现里面满满当当皆是鸽子。装在里面的鸽子受惊腾起,直飞谷顶,这正是我宋军进入埋伏之兆。夏军看到白鸽腾空,喜出望外,十万人马一起从山头出击,便将我军压在了谷地。”众人默然不语。
种浩回忆道:“当年李元昊在山头以二丈多长的鲍老旗作为指挥。我向西,那旗指向西,我向东,那旗指向东,我大部宋军左冲右突,终不得脱险,此战我军死伤惨重,损失将校十余员,任福将军最终也身首异处,死于非命。”听到如此言语,也是掷地有声,肺腑之言。宋徽宗和蔡京、童贯、李邦彦一看,这般下去,一时半会儿也僵持不下,心中熟思起来。张明远、费无极、段和誉也是若有所思,浮想联翩。原来种浩、种溪对西夏果然了如指掌。种种师道更是欣慰之至。
宋徽宗若有所思,缓缓叹道:“种爱卿!按理说来,太祖皇帝曾定下了诏令,地方大将要听命圣意加以换防。但念你一片忠心,你祖上又有大恩于朝廷,就容你五年吧!五年后,朕可盼着你进京来。”
“好,圣上英明,臣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臣一片忠心,万望陛下明察。”种师道下拜道。宋徽宗忙上前扶将了起来道:“种爱卿,快快请起,不必如此,朕有这般忠臣,心中甚慰!你祖上种世衡撒手人寰很多年,朕也是伤心难过,还望你节哀顺变,在怀德军为朕分忧。”
种师道拱手道:“多谢陛下体恤,敢不尽心竭力。”蔡京、童贯、李邦彦站在一边一脸茫然,默然不语。张明远、费无极、种浩、种溪、段和誉也是感慨万千,颇为动容。
片刻,宋徽宗让蔡京、童贯、李邦彦离去,他与种师道、张明远、费无极、种浩、种溪、段和誉畅所欲言,把酒言欢,身心愉悦之际自在说话。蔡京、童贯临走时把种师道叫到一旁,对他耳语几句,却不曾让宋徽宗看到。种师道眼里含泪,见到宋徽宗时,以风吹到了眼睛予以搪塞。
小主,
“诸位请勿见怪,太师和童爱卿、李爱卿公务繁忙就先行离去了。不管他们,我们自在说话。”宋徽宗笑道。种浩道:“不敢有劳太师和童大人、李大人作陪。”张明远道:“太师公务繁忙,我等自然明白。陛下亲自接见已是受宠若惊。”费无极道:“陛下日理万机却来相见,我等感激不尽。”
“陛下近来为大宋西北死伤士卒伤心难过,你们可知?”段和誉道。种师道、种浩、种溪、张明远、费无极摇摇头默然不语。“段王何出此言,朕早已好了许多。老种将军、种浩、种溪、明远、无极前来,朕喜乐无比,不必说伤心难过之事,岂不自寻烦恼了?”
宋徽宗摆摆手道:“切莫如此,朕与张明远年龄相仿,此番相识,多了些朋友也是极好,还望你们多来东京陪朕说说话才好。你们来了,朕这孤家寡人就‘名存实亡’了。”此言一出,众人不苟言笑,只是毕恭毕敬,随声附和。
种浩道:“皇上所言极是,‘孤家寡人’的确令人不悦。”种溪道:“陛下日理万机,每日见许多文武百官,如何称之为‘孤家寡人’?学生不明白。”
种师道叹道:“溪儿不明白,岂不孩子话。皇上见文武百官,那是朝廷规制。但文臣武将各自私欲过重,恐怕为皇上分忧者也捉襟见肘。天下都看着皇上的言谈举止,此番攻伐西夏,陛下想必也牵肠挂肚,劳思费神。”
宋徽宗点了点头,蹙眉叹道:“你等带兵打仗之人,只顾驰骋疆场,厮杀个痛快,哪里知道,浅显易懂之理。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童贯带领大军西征,拖一日,便要花费国库不少钱。朕想扩建延福宫,眼下都不能提及,眼睁睁看着木料迟迟不能进京。眼看酷暑就要来临,黎民百姓也知道搭个凉棚过夏,朕想建个‘清凉殿’便是难上加难,如之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