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远的距离,目标比米粒都小,怎么可能是吃五谷杂粮的肉体凡胎射出来的!
“戒备!”
阿卓暴喝一声,指向了商县南门,城中,缓缓走出一人,只是一个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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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距离渐近,龚信猛然眯起眼睛:“是他!”
月泉的呼吸有些粗重,肩头隐隐作痛。
“不急着动手。”
齐烨面无表情进入了古亭之中,越来越老练的周宝让司卫在古亭外组成人墙,并不许司卫点燃火把暴露齐烨的位置。
百步,五十步,十步,短短数年的时间,这位让本就充满野心的厉良玉变成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妖道梁伯凤,出现了!
龚信隐藏在司卫身后,对月泉打了个眼色,二人毫无声息的从马下取出了公输甲特制的大弓,随即仰头望向了漆黑的夜空,寻找着那只鹰的踪迹。
龚信知道,鹰也会伤人,会杀人!
梁伯凤被放了进来,没有兵刃,只有一身单薄的道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双眼之中只有古亭中的齐烨一人,昂首阔步。
进入古亭,坐在了齐烨对面。
“世子殿下。”
“梁道长。”
梁伯凤没有行礼,只是唤了一声世子殿下。
齐烨也没有动作,只是叫了一声梁道长。
二人对望着,首次谋面,都对面前之人有着浓浓的兴趣。
齐烨收回了目光,敲了敲桌面,笑吟吟的:“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商县七十二里外,蒋村,蒋村南四十五里,朱家渔村,两处村落百姓共计八百七十一人。”
齐烨猛皱眉头:“然后呢?”
“两处村落,各舟师军伍二百人,备刀甲,我死,鹰飞,飞过两处村落,军伍听闻鹰啸之声,八百七十一人,皆死!”
无一不是闻言大惊,唯有齐烨,竖起了大拇指。
“好算计,不错,你的命,自是不值八百七十一名无辜百姓的命,一人都不值。”
梁伯凤叹了口气:“殿下,来晚了。”
“晚了吗,不是约定明日吗。”
“贫道是说,殿下你…罢了。”
自从进入了古亭,梁伯凤就一直盯着齐烨,笑吟吟的,这笑容,愈发浓厚,这笑容,似乎带着几分赞赏,这笑容,也隐藏了难以言说的遗憾。
“殿下,能否离去,回京,或是回?城,归去可好。”
“不好,脚长在我身上,我想去哪就去哪。”
梁伯凤长叹一声:“好,也好,那殿下莫要坏了我等大事,若不然,贫道会亲手取你性命。”
“这样的话我多了,现在我依旧好端端的坐在这里,省省吧,说,为什么见我。”
“只是为了见见殿下罢了。”
梁伯凤突然弯下腰,从脚下一个破布包里掏出了一个笛子。
这个破布包之前就在,里面只有一个笛子,阿卓检查过了,没有任何异常,还当是哪个出城游玩百姓落在这里的。
笛子似乎放了很久,满是灰尘,梁伯凤擦拭了一番,缓缓奏出了一曲,悠长,悦耳,又令人听出了某种莫名的悲伤。
不知不觉间,众人都沉浸在了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曲儿中。
一曲作罢,梁伯凤将笛子放在了齐烨面前。
“赠予你。”
齐烨看了眼笛子,不阴不阳的哼笑了一声:“你自己留着吧。”
阿卓一把抓起笛子,再次检查了一遍,定睛看过方才注意到刻着一排小字,或是说一首不算诗的诗。
魑魅魍魉乱人间,白骨成山做金屋,寝皮嗜肉道苍生,似是妖魔似是佛,何如一剑破苍宇,再添阴曹几缕魂。
阿卓冷笑道:“你作的?”
梁伯凤笑而不语。
“你也配。”阿卓哼了一声,将笛子放了回去。
齐烨望向笛子上的小字,似笑非笑:“岂会是梁道长作的,哪有人会将自己喻做用百姓尸骨做成屋宅的魍魉鬼魅,是吧,不过要说这诗,也不错,看似普度众生的神佛,实则行的是妖魔鬼怪丧尽天良的手段。”
“妖魔也好,神佛也罢,皆在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