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奴等于是一个人在摸着石头过这条未知的大河。
膛线是刘德柱在摸索。
同样的艰难,刻一回就要实验一回。
没有什么一蹴而就。
也不是颜白一说这些人就能立刻明白,然后立刻就能丝毫不差的做出来。
什么都没有。
全是不断的积累,不断的摸索。
火炮声又响起,与上次足足间隔了二十个呼吸。
论钦陵笑了,他知道中间的间隔就是时间点。
他努力的吆喝着,解释着。
用简短有力的话语,来抹去吐蕃将士们对爆炸的恐惧。
又一轮炮声落罢,论钦陵的大手一挥。
左右两侧的轻骑兵立刻就冲了出来,速度极快。
论钦陵打算用快速突袭和大迂回、大穿插来解决战斗。
对于被炸毁的投石车,哀嚎的仆从兵,论钦陵看都没多看一眼。
这一次的骑兵也不是主力,论钦陵还在试探虚实。
他要等,等席君买出来。
“轻骑,真是不知死活。”
席君买看着奔袭而来的骑兵,往身后看了一眼。
震天的鼓声响起,城墙上的步卒纷纷拉起了手中的弩弓。
随着鼓声,箭雨朝着冲来的轻骑齐齐射出。
.......
密集的箭雨如暴雨般覆盖而来,叮叮当当的落在厚实的盔甲上。
除了让盔甲发出轻响之外,并未阻碍骑兵的冲锋。
李景仁单手持槊高声怒吼。
身后的孙书墨一手护眼,一手握着铁骨朵杀气腾腾。
身后众人皆都明白此战代表着什么。
全都是一副狰狞的模样。
大地轰轰作响,狂风卷起千堆雪。
天地之间像是笼盖了一层厚厚的水雾。
狂风带走了声音,飞舞的积雪掩盖了颜白的踪迹。
也阻挡了哨塔士兵的视线。
哨塔上突厥哨兵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模糊的视野里......
半隐半现间,狰狞的铁甲,缓缓震动的地面。
他只觉得他看见了一群来自地狱的恶鬼。
正朝着自己这边扑来。
看着哨塔上的积雪在震动中簌簌的往下落。
哨兵终于回过神来,他将冰冷的号角猛然放到嘴边。
急促的呜呜呜声响起,然后在山谷里回荡。
哨兵想大喊,却发现嘴巴从号角上拿不下来了。
号角的那个嘴是铜嘴。
是需要时刻握在手心的。
他那会儿打了个盹。
然后……
眼看着雪雾里面的重甲铁骑越来越近。
他猛的一扯,一张嘴顿时鲜血淋漓。
他站在高处,凄厉的大声叫喊起来:
“敌袭,敌袭,敌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