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件···听着耳熟啊。
镐头村距离大溪沟村很有一段距离,就算抄近路走山道光靠两条腿也得走上半天,一个晚上寻人、谈价,还得打个来回,真难为杵拐的周伟珍了。
没看出来秦小妹脸色古怪,于家嫂子自顾自说着闲话。
“那家也是难呐~一家子把这世上人能遭的罪都遭了个遍,聋的、瞎的、傻的占了个全,就一个好人还从山上掉下来摔瘫了!”
这仿佛电影里才会出现的人生经历,于家嫂子光是说出来都觉得离奇,生怕秦小妹当她是在讲笑话。
“幸好他家生的是个男娃子,干活儿有把子力气,就是瞧着怪可怜的,刮风下雨只要天上没下刀他都不敢歇,一歇一家五口人全得饿死在家里!唉~”
真实的苦难是无法去歌颂、美化的。
即便文学作品和电影中总赞扬坚韧不拔的品格和顽强的生命力,可但凡有可能,谁不想活的轻松一些、活的自在一些呢?
这一家人的遭遇令人唏嘘,秦小妹没说自己就是那个差点儿要嫁到他家去的新媳妇,只疑惑道:“他家这情况,大队部就没帮扶一把吗?”
“咋帮扶?救急不救穷,除非上头给他发个媳妇分担照顾老人的压力,否则今天帮了明天咋办?”于家嫂子也是个清醒的人。
“再说了···”她压低声音,小声道:“他家成分不好,爷爷年轻那会儿家里是地主,那两年打地主闹的凶,他爷爷就是那时候聋的,奶奶也瞎哩!”
“啊?”秦小妹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又冷静下来,喃喃说道:“原来如此。”
那家的母亲之所以是个痴傻的,估计也和家里的成分有关,那样的家庭想要繁衍后代,正常女人根本不能愿意。
就说这世上哪儿有这么倒霉的人,原来是因为时代特有的原因才导致一家子把老弱病残都给集齐了。
想到打地主那两年的疯狂,不知受牵连死了残了多少人,秦小妹收敛笑脸,心情有些沉重。
于家嫂子见状以为她被吓着了,连忙补充道:“嗨呀~咱们都是乡亲,队里也已经很照顾他家了,你不知道~”
确定外头没人,于家嫂子声音压的很低,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整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