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牛爱花不动手,被带去公社她也没有好果子吃,更何况王亚楠的身体,估摸着也撑不住多久。
上前检查了一下尸体,公安忍不住摇了摇头,“脑浆都出来了,死透透的,那女同志···还真是疯了。”
毕竟是杀人,又不是杀猪,超强的心理压力下,即便是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急怒之下要想杀人也不是件容易事,首先心里那道坎儿就不是一般人能跨过的。
这么想来,牛爱花还真是疯的不轻。
或许每一个被人贩子拐带走亲子的母亲,都在日复一日的寻找、绝望和思念中,早就做好了手刃仇人的准备吧。
抛开王亚楠是牛家媳妇这一身份不谈,打死个人贩子,在这时候的生产队真不算是大事儿,更何况牛爱花还是个疯子。
将她抓走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关进学习班里还得找专人伺候她,公安为此犯了难,主动叫上李祖富和大队会计去隔壁屋子开会解决事情。
当官的走了以后,屋里就剩下本村社员了,气氛缓和了些,不知道是谁先带头哭起来的,紧接着陆陆续续,有不少妇女都流了眼泪。
哭声越来越大,从原先的小声啜泣到大声咒骂,几个妇联的同志抹着眼泪从梁恒、梁平两兄弟手里领走了牛爱花。
“待会儿公安要是拿人,就叫他们到妇联办公室来吧。爱花命苦,好好的一家三口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儿,突然孩子没了,找不回来,自己也疯了,还沾了人命···唉···”
生产队里没外人,大家都是几辈子下来的老交情,看着牛爱花那样一个风风火火、泼辣利落的人如今变得疯疯癫癫,为了找孩子都已经没人样儿了,谁看了不唏嘘一句可怜呢?
虽说罪魁祸首已经死在了孩子娘手上,可她造成的苦难并没有结束。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顶多算一命抵了一命,王亚楠不算死有余辜。
本来就不清醒,冲动之下砸死王亚楠以后,牛爱花眼看着精神更不好了。
她摇头晃脑,四肢震颤,嘴里念念叨叨的一句整话也没有,颠三倒四的,情况很糟糕。
妇联的同志不忍心她在待在这里继续受刺激,几个人一同出力把人给拉走了。
好不容易挤进屋里的梁母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王亚楠,和坐在地上一脸颓丧的两个儿子,顿时明白刚才闹哄哄都发生了什么,靠着墙也滑坐在地上,无声哭泣。
她不明白这个家到底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