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说爹娘偏心不教你真本事,可我天不亮起来刨木头的时候你在睡觉;数九寒天上山找材料的时候你在家里烤火捂脚。
爹娘不是没劝过你,可你咋说的?十四岁你嫌苦、十八岁你嫌丢人、二十二岁你嫌没前途,一辈子挑挑选选,高不成低不就,最后就是啥也干不成!你怪谁去!”
兄弟几十年,钱木匠很清楚自己这大哥在委屈些什么,不忿些什么,索性直接挑开了说明白,以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谁也别碍着谁!
这一番话,无疑是将钱老大裤衩子都给翻出来抖了个底儿掉。
乡下生产队人员基本不流动,大家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谁不知道谁啊?
以前钱老大总叨叨爹娘偏心,生怕他把日子过好,祖上的手艺不肯教给他,还要赖在他身边养老,一点儿不肯劳累最疼爱的老二两口子。
也就是老头老太太要脸,家丑从来不往外说,日子久了大家还真就以为是老人一碗水没端平,委屈了老大。
当时社员们私底下还说呢,难怪俩老的日常被呼来喝去也不出声,原来是心里愧疚。
这反转真是意想不到。
感受着社员们的指指点点,钱老大的脸黑了,弟弟说的话是真的,可他还是不服气。
他是老大本来就该被看重,哪怕老二聪明学东西快也不能越过他去,再说了,就算他不堪大用,他还有三个儿子呐!
反正今天无论如何不能叫老二把老父亲领走!
一家子对了个眼色,都明白这个家要想摆脱地里刨食的命,就得留下老爷子,突然一道发力冲上去拉扯老人的包袱不让人走。
钱大嫂抱着老太太声嘶力竭的哭喊,挨了秦小妹好几脚也不撒手,“娘啊!这就是你不对了,你这不是把我们一家往死路上逼吗?你去老二家养老,叫我老大家出钱,家里哪儿有钱啊!”
易枝兰顶着肿成猪头的脸一脸怨毒的看着秦小妹,也嚎道:“就是!谁不知道出力划算?二叔一家来抢人就是奔着钱来的!爷爷你可不能这么偏心!”
上一辈的事情她管不着,可她儿子以后能不能当木匠现在可是关键,她绝不能松手叫秦小妹这个外人捡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