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家族几代成员搭建、完善的祖屋,周伟珍母子四人,和所有从牛家庄迁户出来的村民一样。
都再也没有多余的人力和物力搭建新家,只能暂时住在窝棚里,硬挨过这个冬天。
家里的男人都进了学习班,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回来。
牛家庄是这附近出了名的贫困,所属社员自然也是个顶个穷的尿血。
他们既没有钱打探消息、疏通门道,也没有钱建设家园、改善生活。
虽然说的好听,加入了新生产队同志们互帮互助,共同度过难关。
可有他们之前那顶风臭三丈的名声在前,不光是在陈庄,只要是有牛家庄社员加入的生产队,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不待见他们。
因此除了分到一小片容身之处,他们万事还是只能靠自己。
只不过相比起周伟珍一家来,旁的社员好歹还拥有完全的劳动能力,咬牙干仨月,日子也就好起来了。
陈庄到底是富庄,地方依山傍水不说,土地粮产、副业发展都遥遥领先周围大队。
只要是勤快人,在这儿的出路一定比在牛家庄多,至少混口饭吃不成问题。
这在这个年代就已经很难得了。
小青年跟着大毛,七拐八拐,走到一处低矮的窝棚前站定。
如今大毛家里除了残废就是幼小孩童,就这小窝棚能搭起来,还是多亏了周围几户原牛家庄社员邻居帮忙。
可即便如此,她家的窝棚在整个棚户区里也是最低矮、占地面积最小的。
在窝棚外头不远的下风口,二毛正架着一只黑乎乎的小锅,俩手轮换,不停用木棍捣着锅里不算鲜嫩的野菜。
看见姐姐带着帮手回来,她木讷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活力。
“姐!你可回来了!快把棚子修好吧,要不晚上可咋睡呀!”
这么冷的天,住在简易搭建的窝棚里,滋味可想而知。
本来就已经够冷、够难熬的了,偏偏她们运气还不好。
今儿早上起了好大一阵风。
邻居们窝棚搭的又大又结实,抗住大风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只她们的小棚子被风掀起一角,人没拉住,呲啦一声,扯了个好大的窟窿。
冷风直往里头灌,惹得周伟珍骂了一早上。
姐妹俩笨手笨脚的挡了半天没帮上一点儿忙,反倒把窟窿扯的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