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来娣?你有病啊?大半夜上我家来想干啥?”
大概是眼前人出现的实在过于莫名其妙,秦小妹惊诧的喊完这一句,才反应过来抱住大黑狗头,不让丧彪下嘴咬秦来娣。
煤油灯的光线昏暗,照明范围有限,要不是秦小妹两辈子和秦来娣都是最熟的,指定认不出眼前的落汤鸡是她。
原来从秦家院子里出来,来娣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儿。
她想死,但又觉得自己的命不该只值两块五毛钱这么点儿。
回去指定是不能回去的,她不想看见那对儿眼里只有男娃的夫妻,也不想靠近那个没有温暖的家。
天气这么冷,好些社员家里都烧上了炕,秦老大家也烧了,但来娣睡在厨房里连个炕都没有,当然没得享受。
每一个被冻醒的午夜,她都心碎万分。
“反正回去也是受冻,还不如找个犄角旮沓的将就一晚,等雨停了再做打算。”
这么想着,来娣在无人的村道上越走越远,秦家没有特别交好的人户,自打秦小妹分出去过以后,家里的活儿大都落在了她身上,自然也没有经常玩耍的朋友。
顶着大雨一直晃悠到村尾,来娣没找到落脚点,眼看村子里亮着的灯越来越少,一股无处可去的悲凉油然而生。
当初秦小妹被赶出家门时,尚且还有个破山神庙可以遮风挡雨,轮到她了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但凡心智不坚定一点儿,来娣这会儿就该一头扎进河沟里去了。
可自杀是一件需要很大勇气的事,她做不到,总想着还有别的办法能想。
她漫无目的的晃悠到河坝边,河坝的尽头是知青点,再往上就是秦小妹家。
知道她家人少,来娣就打算悄悄去躲雨,可不想她前脚刚爬上去,后脚就被秦小妹养的大狗逮了个正着。
那狗也不知道是吃啥长大的,膘肥体壮,脑袋比海碗还宽!嘴巴张大能把小孩儿一口活吞咯,只被它盯上而已,来娣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反应过来,她立刻就想走,可一转身又被秦小妹逮个正着,进退两难,她只得抱着胳膊缩在角落里一语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