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娘这话说的没错,如今事情闹成这样,牛家庄和大溪沟已经是死敌了。
万一那边真被逼急了,抄家伙来干仗,那老钱家最好是能抱成一团。
这时候谁也不能离开家,钱大娘站起身,将院门儿关紧,门窗也都上了栓,回来时,还将家里能用上的锄头镐把和镰刀,都拿了来。
感受到三个孩子的疑惑,她苦笑着摇摇头,说起了一桩血腥的往事。
大概十六七年前吧,大溪沟和别的大队因为引水的问题一直谈不拢,这期间,两个村子的年轻人起了不少冲突。
很快,小冲突又引发了大矛盾,在一个夕阳如血的傍晚,两方人马终于还是抄家伙打在了一起。
那场面,真是惨烈极了,钱大娘现在还清楚的记得,隔壁家的小孩儿被人一锄头锄掉了半个脑袋,她娘抱着就剩下半拉脸的孩子哭,不肯躲回家去,结果也被人砍断了胳膊。
那时候的司法系统比现在还要混乱很多,村子基本上都是自治,像一个个小国家那样独立,但凡有冲突也像旧时候打仗似的,不拼个你死我活绝不罢休。
虽说现在已经好多了,可有些记忆和恐惧已经刻进了灵魂深处,总能在相似的事情发生前,提醒人们保持警惕。
这也是为什么李祖富赶一大早就去公社的原因,这事儿越快解决就越好。
哪怕后续还要调查取证,那也必须得到公安特派员的武装力量支持,才安全。
不然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呐,他可不能带着一个公社的男女老少一起冒险。
好在这家里的人都听劝,也团结,不用老钱夫妻俩多说什么,就配合的一人捡一个趁手的家伙抓在手里,然后才低声继续说话。
“队长这么整牛家庄,是不是虎了点儿?不怕以后遭报复呀?”钱庆春冷静下来,又听母亲说了从前的事,顿时有些怂了,抓着镐把的手,微微用力。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牛家庄几次三番试探咱们底线,已经动了坏心思,咱们不反抗,今天倒霉的就是咱了。”秦小妹拿着镰刀,说话闷闷的。
“可这会不会太狠了点儿?老秦太太光是卖人就被整的那么惨,这牛家庄还杀人···估计得被枪毙不少人吧?”
怕就怕他们心一横,知道自己活不成了来大溪沟村闹事,带两个人下去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