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赤红尾羽已变成墨玉般的质地，羽梢睁开三只血瞳。

渊狱深处传来窃笑，千万个声音重叠着喊他名字："周横...周家的血...真甜啊..."

"用这个。"玄渊的断指突然刺进周横后颈，黑血顺着脊椎淌进经脉。

周横的视野瞬间蒙上灰翳，他看见浊气中漂浮着无数透明丝线——那是大阵与现世的灵力锚点。

本该连接龙骨鞭的丝线，此刻正缠绕在某只无形利爪上。

周横的残影剑出鞘时带起龙吟，剑锋斩断丝线的刹那，渊狱岩壁渗出紫黑脓血。

玄渊的青铜面具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下面腐烂的牙龈："乾位补星砂，快！"

装着北海星砂的玉瓶在掌心炸开，周横的右手瞬间白骨毕现。

这些在万丈海眼淬炼千年的星砂，此刻如同活物般钻入他的血肉。

当星砂顺着血管流向心脏时，周横终于明白为何典籍记载炼制此物需要童男童女献祭——它们在渴望鲜活的生命力。

大阵突然迸发的青光吞没了痛楚。

周横看着自己森白的手骨在青光中快速再生，新生的皮肤下隐约有星河流转。

玄渊的断指还插在他后颈，老人沙哑的笑声混着渊狱的回响："成了。"

混沌灵珠升空的瞬间，周横听见了万仙岛所有生灵的尖叫。

这颗由三百妖兽体内妖丹熔炼的灵珠，此刻正显现出它真实的模样——无数张痛苦的人脸在珠体表面浮沉，每个都是他在祭炼时亲手从妖兽体内剖出的妖丹。

"不要看！"玄渊的青铜面具完全碎裂，露出半张白骨半张人皮的脸。

他的断指突然暴涨，化作骨刺囚笼将周横护在其中。

混沌灵珠释放的光芒穿透骨刺，在周横身上烙下永世无法磨灭的罪印。

当大阵最终成型时，周横在旋转的阵眼中看到了自己。

那个倒影穿着染血的青衫，脚下踩着玄渊的脊梁，手中残影剑正刺入混沌灵珠中某个妖兽的妖丹——那是他杀死的第三百个祭品，也是玄渊的一直驯养着的一头灵兽。

渊狱的咆哮逐渐远去，周横跪在缓缓闭合的阵眼前。

玄渊残留的半张人脸贴在地面，独眼望着阵眼中渐渐消散的灵兽幻影，嘴角扯出最后的弧度："现在你明白了...混沌...本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