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东部的南近江防线瞬间崩塌,各地重镇都被拔除。上洛联军一股脑推到观音寺城下,还攻陷了近在咫尺的重要支城,箕作城。
观音寺城内乱成一团,六角母女已经起了逃跑的心思。
就在此时,是蒲生贤秀站了出来,维持秩序,布置城防,俨然成为六角家的擎天一柱。
相比不战而降的进藤贤盛,后藤高治等重臣,她的行为堪称忠君典范。
想起自己对蒲生贤秀的种种刁难,六角义治难免后悔,心想退敌之后,一定要好好笼络这位忠心的重臣。
望着城下的联军,蒲生贤秀却是心里犯愁,联军的推进速度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原本她没想在此地死守,而是回自己的居城,日野城顽抗。等表明自己的忠义,再找机会降伏。
谁知道,联军来得太快,竟然把她堵在了观音寺城,害得她不得不死撑着,继续表演忠义的举措。
更恶心的是,因为她的卖力表演,六角母女竟然不再慌乱,没有选择逃跑,反而留在观音寺城死守待援。
这下可把蒲生贤秀整懵了,你们咋就不跑呢?
观音寺城是六角家经营多年的居城,城高墙厚。要是上洛联军在这里攻城死伤太重,蒲生贤秀这个罪魁祸首必然没有好下场。
就算织田信长欣赏她,织田家的骄兵悍将死了太多亲眷部属,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蒲生贤秀这是弄巧成拙,原本只是想演演戏,顺势降伏。可演着演着演成了中流砥柱,没法回头。
这会儿要是她开门投降,之前的功夫就白费了。大家都会明白,她就是个没有忠义之心的演技派。
蒲生贤秀左右为难,一边陪着六角母女巡视,一边在考虑下一步怎么办。
正在此时,城下的联军阵中忽然奔来一骑,径直朝城墙靠近。
原本城上的六角军势并未当回事,以为是例行叫阵劝降的把戏。可等骑马的人到了城下,城上惊呼之声此起彼伏。
身着白色阵羽织的少年,他曾经踏破六角义贤的本阵,在三好大军的围攻中七进七出。
六角家经历过那两战的人不少,城头有人认出了斯波义银,消息传开,引起一阵骚动。
六角义贤表情凝滞,六角义治面色难看。
蒲生贤秀心头一动,想起自己与斯波义银在佐和山城达成的默契,这难道是。。
———
城上的六角家姬武士们认出了义银,义银也看到了城头上的六角义贤与蒲生贤秀。
他心想,天助我也。
原本想着要叫人把六角母女喊来骂,还担心蒲生贤秀不在城头,不好操作。
如今配角正巧到齐,这出挟大义骂开城门的大戏,等于是搭好了舞台,就等他上台开唱。
义银翻身下马,一手拿酒,一手持旗,站在城下三十步处。
他将手中御白旗插在土中,盘腿坐下,仰头痛饮壶中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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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织田信长望见他如此洒脱,忍不住额角不禁一抽,生怕城上乱箭齐发,把他给射死了。
织田信长是烦他借助大义压迫自己,心底滋生莫名的对抗情绪,不愿意对他低头。
可见他放浪形骸,完全不顾自身安危,她又是担心的不得了。
不只是她,前田利家已经从自己军阵中脱离,奔到前沿,急问。
“御台所!御台所怎么一人一骑到敌军城下去了!
蒲生氏乡!你当得什么同心众笔头!简直胡闹!”
她还未说完,山中幸盛也到了,急吼吼喊道。
“这是怎么回事!”
细川藤孝在旁看得着急,说道。
“别吵了,快些派人将御台所接回来!”
浅井长政瞪了一眼织田信长,就是她惹得御台所发怒,这才有了阵前饮酒的一幕奇观。
足利义昭看了眼和田惟政,见她微微点头,却不肯张嘴说话。
要是斯波义银自己浪死在观音寺城下,足利义昭就成了唯一的足利将军家直系族人。
因为有斯波义银的承认,她现在的正统性得到了稳固,反而有些期待事态失控的心思。
和田惟政见她不语,心头一冷。说实话,御台所仁慈义理,对足利义昭是有恩德的。
可足利义昭为了正统名分,竟然对御台所的冲动不闻不问,连个样子都懒得做。这般赤裸裸的忘恩负义,实在让人齿寒。
和田惟政不禁怀疑自己的选择,扶持这么一位只顾自身权位,不懂感恩的足利将军,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