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行深知一点，那就是改变从来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也不是在日益穷困的环境下完成的。

如果想要在草原上完成复杂的管理体系，那首先就需要草原上的部落，甚至部落民有一定的积累才行。否则，游牧的环境几乎构筑不起任何的完整管理和行政体系。

把草原上的战士管理起来，自然要有这些额外的收入作为基础。当然，也可以如同后世那样直接嫁接一套管理体系到草原上。

但是那样也很难管得住草原上的牧民，终究现在的草原，产出的东西，相应的技术还是太少了。

而且，这意味着和整个草原开战，那代价也不是刘备军现在承担的起的。

可是，顾南行的策略，等于是在这些部落还没有发展起来的时候，提供了一股全新的势力，重新塑造这些草原部落里的权力平衡，来达到长治久安的目的。

这也是为什么刘备和贾诩总说顾南行设计的都是千年大计的原因。因为顾南行从来不做那种扫清屋子一样的彻底重建。

这种重建看着很刺激很爽快，可是这种重建里的既得利益者，本身就会成为下一批既得利益者，甚至拥有更强的权力。那么他们会怎么样呢？大概不会是什么好结果。

就像是，汉制之下大将军屡次篡权，可是最终都被平息，大将军几乎没有成功的。但是，曹魏改革之后，集中了禁军管理权力，结果自家被篡位的轻而易举。

当然，这只是顾南行自己的经验。作为一个医生，他对于大刀阔斧总是很小心的，毕竟人身上大多数时候，旧的能用就尽量别换。

所以，顾南行的改革从来是一步一步来的，先创造新的利益，用这部分利益来创造一个新的群体，借助这个群体的力量改革，并且稳固改革的成果。

然后，再利用不同群体之间的关系，继续推进下一步的变化，甚至直接通过他们互动的结果，直接给出来更好的办法。

正如老子所说：“以柔克刚。”

刘备自然是也懂得这些，所以他才知道，顾南行所行皆是足以影响千年的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