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琼芳还在不停地流着泪:“陆大哥,桂珍嫂子,我想见见他们,哪怕让我在他们坟前说说话也好,我这么多年满心的期望总得让我说出来吧。”
“还是算了吧,”王桂珍脸上现出一丝尴尬,“我都说了,人都没了,你还去打扰人家干啥,让死者安息更是我们活着的人应该做的,对吧。”
陆秦川自从接了任务去接父母过来时,就已经知道顾琼芳远渡重洋特意回国寻找的女儿竟然是他的妻。
他仰面靠在门框上,忍不住唏嘘:人生怎么这么多戏剧性,陈漫还因为周若鱼蹲了五天的看守所,两人现在甭说是姐妹情,就是当路人恐怕都做不成了。
也许王桂珍是对的,不给顾琼芳一点希望,从此关起门来各过各的日子各不相欠是最好的了。
顾琼芳捂着脸,身子缓缓软了下去。
也许一直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她还会有一丝希望,女儿虽然没在她身边,却一直在另一个她不知道的地方快乐地成长着。
但王桂珍却给了她一个不用再费力寻找的死信儿,那线希望破灭了,那口吊着的气没了。一下子就泄了力气,她崩溃了。
王桂珍狠了狠心,与陆福祥对视一眼后果断地说:“没什么事的话,那我们就走了,我们家里还有孙子要带呢。”
顾琼芳瘫软在地上终究没有崩住,放声痛哭起来。
陆福祥顿了顿,听着屋内撕心裂肺的哭声还是不禁皱了皱眉:“她……当初也是老大看自己身子不行了,把她撵走的。现在这样,是不是有点儿太……”
王桂珍恨恨地歪着头,眼里也蓄了泪,咬着牙说:“可小鱼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啊,刚生下来那么小一点儿,她就忍心和人跑了?是人干的事吗?”
“哎,那是什么时候,连口糊糊都吃不上。谁都知道,她和陈策走是九死一生,孩子跟了她根本没有生的希望啊。”
陆福祥停了下来,靠着墙站着,掏出烟袋又装了一锅。
“你说老大是不是傻!”王桂珍以手背抹着泪,“明明知道自己病得那么厉害,还瞒着她。既然已成夫妻,就该同甘共苦的吧。他这个人怎么这么窝囊呢!”
陆秦川听着自己父母口中的的三言两语很快地拼凑出一段令人心酸的感情,孽缘啊!
烟被陆福祥一口一口地吐出来,形成一个个烟圈儿飘向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