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再无声音,十来分钟后,汽车从中山南路拐上了应天路,借着氤氲的月色,可见四周一片荒凉,道路坑坑洼洼起来,又经过数分钟的颠簸后,轿车在一条河边放慢了车速。
这是一条秦淮河的支流,紧挨河东岸,垒砌了两道砖墙,用钢条焊接的大门紧闭。车在大门口停下,赵楷闪了两下车灯,很快从河边的房子里冒出一个人影,一言不发打开了铁门。赵楷把车缓缓向里滑行,在和开门者擦肩时,他踩下了刹车,探头轻声问道:“陶会长在何处?”
“三号窑。”
轿车沿着河边一条四五米宽的石子路向砖瓦厂深处行进而去。
大约前行了两百多米,一座十来米高的土窑矗立在右前方。
土窑旁边已停了一辆道奇卡车,赵楷把车停在其后,率先下车并打开后车门,低头对镰刀说到:“到了。”
赵楷领路,从卡车前矮身钻进窑洞,镰刀等三人紧随其后。
一进窑洞,镰刀诧异地发现,窑洞里不知从哪里接了一根电线,点亮的居然是一盏白炽灯。为了阻止亮光外泄,土窑的顶部盖着厚厚的芦苇编织席子,既挡光又遮雨。
赤盟会的会长陶天阙背手而立,他的周身,围站着七八人。
赵楷一见陶会长,赶紧说道:“会长,客人到了。”
陶天阙早就面向来者,他的目光绕过紧随赵楷的镰刀,径自落在了排在第二位的老冒身上,快步迎了上去,脸上洋起笑容,远远地把手伸向老冒,热情道:“欢迎你镰刀同志!”
老冒尴尬一笑,躲过陶天阙的手。镰刀微微转身,伸手接过陶会长的手,一把握住,使劲晃了晃。
“陶老,很高兴认识您!”
轮到陶天阙尴尬了,不过这样的尴尬只是昙花一现,陶天阙很快反应过来,手开始跟着镰刀的手有节奏晃动,“不好意思,老朽老眼昏花,有眼不识泰山!”
“在您老面前哪有什么泰山?充其量也只能算是您的晚辈!”
“岂敢岂敢,镰刀同志太过谦!”
“如果是这样,我也就不谦虚了,您也不要叫我‘镰刀同志’啦,怪别扭的,我姓张,您不妨称我张同志,或者小张……要不您就直接喊我小兄弟吧!”
“行!”陶天阙倒也爽快,马上改口道:“张兄弟,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是万万没想到共产党居然有你这么年轻的领导,更是万万没想到我上海的那位老友居然也是你的部下,要不是你派人送来他的亲笔信,我们之间压根不可能在这种地方见面的!”
“那还是您老对我党了解不多,在我党内部,像我这么年轻的同志,有的早就是军团长了,我进步不快,又不具备统兵打仗的天赋,这不,组织上就安排我来了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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