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宫的氛围,成蟜还是有些敬佩的。
不管他说的话,有几个人赞同,几个人反对,那些人都会等着他把话说完。
或许会喝彩,或者是喝倒彩,但一定不会打断成蟜说话。
他在努力淡化曾经学习过的人民史观和辩证唯物主义,再好的理论指导,超出时代本身太多,就会成为杀死时代的毒药。
所有的思想,都和时代当下的生产力相适应才对。
“依我拙见,应该是民因尧存,尧由民存,民因桀亡,桀由民亡。尧之贤德,万民拥戴,民得以生存依赖君主贤明爱民,君主地位稳固在于民众拥护爱戴;桀之残暴,万民遗弃,民生多艰,无以为继,君失去其民,无以为君。
所以,荀大家所言,天行有常,不以尧存,不以桀亡;与天之生民,非为君也;天之立君,以为民也。在我看来,本质上是君本位与民本位的问题,君民相依,国富民安。”
成蟜话音方落,看台上直接炸开了锅。
如果第一个关于人性善恶的问题,是在讨论最基本的现实问题,成蟜改变话题方向,虽说杀死了比赛,但劝人行善诫恶,兼顾了双方的立场,赢得众人认可。
那么,当下问题,成蟜的立场就十分明确了,没有兼顾,没有调和,他就是坚定站在荀子一方。
如此一来,自然会引起那些反对者的疯狂。
“贤明君主,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残暴之主,天灾不断,民生凋敝。这不是天之示警,又是什么?”
有人从席位上站起来,遥问道。
成蟜食指向天,掷地有声:“是天道!”
“如同太阳东升西落,亘古不变,云雾丰沛,则为雨,云雾匮乏,则有旱。天下万民,上至七国君王,下至庶民百姓,食五谷杂粮,历生老病死,皆是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
“丰年有所存,灾年有所依。丰年万重赋,灾年民饿死。竭泽而渔之事,实为君主无道所致,与天地何干?”
“爱民之君,丰灾不变,养国于民,藏富于民;虐民之君,丰灾不变,取民膏脂,民祸自起。此为人君之祸,与天地何干?”
“大禹禅让于伯益,启弑之,夏传国近五百年,莫非天谴晚了五百年?”
“穆王南征北讨,朝政弛怠,内部不治;列子更是称其:不恤国事,肆意远游,如此荒唐君主,其后周传数百年,天道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