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贺臻咳嗽了几下,双拳握紧,眼神晦暗不明。
病容之下,仍见一丝锐利之光。
他将众仆从挥退下去。
“林儿,前些日子你回来说永朝公主招揽……你现在即刻就去回话,威武侯府遭逢大难,恐有不测。”
“此风雨飘摇之际,还望公主珍重自身,莫要遭牵连。只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晏北林心中暗忖,圣上也只不过是将他爹关在家中,正好爹也需要养病。
至于“装病”的罪名,去宫中求个太医来看,就能迎刃而解。
不过此时他爹在说要事,顾及着他爹现在精神不济,晏北林只安分的听着,没有提出质疑。
“爹,您说的是什么不情之请?”
晏贺臻从衣襟中掏出一个黑色的令牌,“将此令牌交给永朝公主,带上库里天字格里的银票一并送去。”
“庄子后山那些老弱伤兵,请公主保住他们的命,以后这些人……可为她所用,也可遣散。”
“爹,好好地怎么突然遣他们……”晏北林看着他不容置疑的眼神,压住嗓门,“就算要遣走,我来做就行,既然已经不打算牵连公主,就别麻烦她了。”
晏贺臻摆摆手,“听我的,现在就派你的亲信去,要快,要隐蔽。”他拢了拢身上的衣衫,“走暗道。”
晏北林见他气息已经不匀,不敢有丝毫忤逆,接过令牌就去办。
未及晌午,又有圣旨至。
此番传旨队伍更为肃穆,甲士林立,似有山雨欲来之势。
圣旨既开,字字诛心,
“威武侯身负守土之责,本应殚精竭虑为军谋福祉,竟纵容其子晏北林暗结奸佞。”
“于前线为大军采办粮草之际,伙同藏头露尾之人,以霉变腐坏、甚至下毒之粮充数。”
“更甚者,借机中饱私囊,私谋暴利,致我将士受苦、军威受损,罪无可恕。”
“即刻起,削其爵位,府中细软皆查封待查,钦此!”
晏北林如遭雷击,瞪大了双眼,脱口而出,“这根本是欲加之罪!”
晏贺臻仿若遭受致命一击,身子晃了几晃。
若非身旁晏北林眼疾手快扶住,险些瘫倒在地。
他嘴唇哆嗦着,眼中满是悲愤,“这…… 无稽之谈!老夫一生戎马,岂会做此等丧尽天良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