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布尔一家本地小旅馆里,房间有些逼仄,设施简陋,这房间只需要1000阿尼。崔宇峰兜里的钱不多,勉强入住这种条件的旅馆。
滕书铭、老莫、崔宇峰、艾拉姆都坐在地毯上。房间里烟雾缭绕。
崔宇峰一脸胡渣子,风尘仆仆,垂头丧气。崔宇峰在两位领导面前已经把自己一路来的经历和盘托出,没有一丝保留。原因无他,他没有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只能寄希望于两个老谋深算的前辈指条明路。
艾拉姆重获新生,满心欢喜,和崔宇峰的忐忑不安截然不同。艾拉姆盘坐在地毯上,时不时起身帮忙擦拭茶几掉落的烟灰,又殷勤地给三人添加茶水,脸上时不时露出笑容,好奇地看着两个中国大叔。
滕书铭瞅了瞅艾拉姆,眼里满是慈祥。
老莫吸了口烟:“这姑娘挺可怜的。”
滕书铭微微点头:“是,身世很可怜。”
老莫试探着说:“留下?”
“唔……”滕书铭胖胖的手摸了摸下巴,不置可否。滕书铭用流利的英语问艾拉姆,“艾拉姆,你想留下?”
艾拉姆瞅了瞅崔宇峰:“离开马哈吉吉大哥我会自杀。”
滕书铭悚然一惊。
老莫说:“这妹子说什么?”
崔宇峰嗫嚅道:“她说她想留下。”
老莫瞄了瞄滕书铭:“留下就留下呗,多一个本地人也好,说不定能派得上用场。”
滕书铭说:“万一我们要回国呢?也带上她?”
老莫顿了一顿,说:“只能到那一步再说了。”
崔宇峰抱着头重重叹口气。
滕书铭思索了片刻,问艾拉姆:“你是巴基斯坦人?”
艾拉姆说:“是的。布罗利村的,是个边境的村子。”
噢,滕书铭说:“离白沙瓦有多远?”
“很近,有20英里远吧。”
“家里还有人吗?”
“父母都不在了,只有一个叔叔,就是他把我卖了。”
滕书铭皱皱眉头,仔细地端详着艾拉姆的模样。艾拉姆在扎洛克村营养良好,水色充盈,和阿富汗、巴基斯坦的灰头土脸的乡下妹子大不一样,一双浅蓝色的眼睛清澈无邪……
艾拉姆知道眼前这个大叔在考虑她的去留,勇敢地和滕书铭对视,大眼睛眨都不眨,眼圈微微泛红……
滕书铭心一哆嗦,终于蹦出一句:“咳,留下吧。”
崔宇峰小声地道:“怎么和白如雪说这个事情?”
滕书铭撇撇嘴:“你呀你呀,一个军事人员,一根筋,连……撒谎都要我教么?朽木不可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