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老汉的焦灼不安中,沈逾白等人终于离开。

此次还是由沈泽和沈勇送考,由村里的牛车将他们送到县城,与商队集合后,先走陆路,再转水路,最后走陆路,要几经辗转,带的行李就多。

沈泽过来要拿沈逾白的行李,沈逾白按住自己的书箱,笑道:“我自己来吧。”

“哪有秀才公自己挑行李的道理,族长说了,我和阿勇可以死在外面,你们两位秀才公不能掉一根毫毛。”

沈泽虽是笑着,神情却极认真。

本来酿酒生意该由沈泽负责,可沈逾白和沈知行要去安阳郡赶考,沈族长琢磨了几日,竟在沈族挑不出个比沈泽更合适的人,这酒生意便从沈泽身上被卸了下来。

这一路遥远,不知要遇上多少事,需要找个能干又灵活应变的人。

沈泽送考经验丰富又经常往外跑,是族里一等一的能干人,这等难事只能由他来。

沈勇人虽没沈泽灵活,却是族里最能打的人,有大把子力气,能护着他们。

送考一路的吃住都要花大把银子,沈族家底不够厚,不能派太多人去,送考的两人就要挑族里最有能耐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沈逾白再推辞就是不领情了。

沈泽和沈勇将他们的行李搬上牛车后,沈逾白转身对着送考的族人们深深一揖,朗声道:“逾白就此别过!”

还未起身,族长便领着族人回了一礼,齐齐朗声道:“一朝逸翮乘风势,桂榜高张登上名!”

身后立刻响起轰鸣的锣鼓。

沈逾白深深看了会儿族人,转身对情绪激昂的沈知行道:“走吧。”

沈知行喉头滚动,竟说不出话来,只能红着眼点头,跟着坐上牛车。

牛车行了一里路,还能听到身后的锣鼓,他回头,越过苍茫大地看着村口齐齐站着的族人,平静的眼眸也波澜起伏。

这儿是他的根,是只要他能一直往上爬,就始终会滋养他的宗族。

虽掺杂了利益,却是他难得的助力,无法无动于衷。

再热闹的锣鼓也渐渐听不见,而罗松茂还坐在路边的牛车上等着。

沈逾白下了牛车去打招呼,罗松茂瞧着沈逾白一身深青色生员衫,由衷发出一声感慨:“当年你爹便是穿着一样的生员衫与我一同赴乡试,如今你也要与我一同赴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