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通红,嘴唇发干,气若游丝的开口。
“不要……大夫,先救我爹。”
“傻孩子,你怎么这么傻啊。”中年人急了,“爹一把年纪了,活不了多久,死了也没关系。可你还年轻,等你养好伤,才能杀了扶桑人,给你姐姐报仇。”
这时,章瑜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低声说。
“这父子俩是城外的农户,姓吴,世代种田为生,前不久扶桑人以‘做工’的名义,抓了不少女子去染坊,说是帮忙织染布匹,其中就有他十六岁的闺女。”
“结果,他女儿被抓进染坊不到一个半月,对方就说她得了急病,当场暴毙,把尸首扔到后山,免得病情传染。”
“当爹的上山找闺女,却发现女儿根本就不是得病而死,而是被虐死的,身上伤痕累累。而且清清白白的小姑娘,死的时候竟然还怀了一个月的身孕。”
“除此之外,山沟里扔了几十具女子的尸首,全都浑身是伤。”
“父子俩去官府讨说法,结果官府把他们打出门,还治了一个‘闹事’的罪名,这父子俩悲愤之下,便加入了农民军,誓要替闺女报仇。”
章瑜的语气很平淡,但在场的每个北疆军,却听得不约而同攥紧了拳头。
白薇更是屏住呼吸,感到血液突突的往脑门上冲。
这情形,何曾相似?
她闭上眼睛,仿佛看见相同的一幕。
几十年前的华夏大地,也发生过无数同样的事情。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恶行,唯一不同的只有朝代。
中年人强撑着一口气,“大夫,我知道现在药草不够,你先救我儿子,我不治。”
“爹,你不能死啊。”少年哭了起来,“娘和姐姐已经没了,你要是死了,这世上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四周的人群,全都沉默的看着,没人劝阻,也无人出声。
生在乱世,穷人的命比草菅还不值钱,贵族们歌舞升平,酒池肉林,而贫民窟每天都有死人,每天都有生离死别的场景上演。
大家已经麻木,反正他们也一样。
没有大夫,没有药物,他们也活不了多久,最后也只是死路一条。
“够了。”白薇忽然出声,“你们不会死,我会救活你们。”
正在抱头痛哭的父子俩,怔愣的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