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褒响若是死于扬粤,到时扬粤与鄂,必定大战,给予楚国万不可失之良机。
这是一国之未来,楚国为求扩张,只能如此。
“不知是何人行此策,实在无德…”
以利而战,人心虚伪,得之地亦得国虚浮,不落实地,终将崩离,若是此毒策暴露,在这以《周礼》为国的时代,必遭群起而攻之。
“害人,害国之策,其心过狠,即使杀光所有知晓此事的外人,可又如何能欺瞒自己呢,莫不成把自己也杀了?”
“呃…”风允细细复盘褒响之死,也在查看伤势。
此时,白嫩的腰间,一片青紫,隐隐泛着寒气,形如一只灵龟。
“和当初欧冶先生的腰间寒毒,近乎一样,但其中多了禺强道韵,道韵,灵性也,此时已经可称为大蛊之毒。”
“且这灵性有人控。”
昭阳…
虽说是无意识之间成的蛊,或者昭阳根本不知晓什么叫做蛊,但按照风允所学,这就是蛊。
寒蛊,封人肾气,断五行运行,加之这股禺强道韵,滞玄文气,让他难以使用异人异术。
不过,施展此术的昭阳此时怕也不好受,两败俱伤。
“风君,姜水来了…”
仆端来托盘,将罐和陶碗放在榻面的矮桌上,缓缓倒茶。
风允望之姜水,端过……
鼻前一嗅,微微凝眸,轻轻咳嗽,若无其事将水放下。
“这几月是桃的产季,不知楚国可有?”
闻声,那仆点头。
“那去寻些来吧。”
“诺。”
待仆离去,风允拿起罐,其一嗅。
“碗上有毒,罐中幸而无事。”
风允著《神农百草经》,对其书中一百余种药物,虽不得见全,但其药性熟知,只是一嗅,就清楚这是有毒之物。
此时也算是规避了一次。
就是不知是何人出手。
此时龙渊被昭阳所缴,风允只能伸出手,轻咬皮肉,滴出血腥,落入罐中…
微弱的文气冒出,风允微微蹙眉,但还是全力运这些许的气,以化姜茶之中的姜,出现乙木之阳。
伸手入罐,伤口之上,甲木之阳化作蛊,纷纷融入血中,顺着流向心口。
“心口为丁火之处,弱却不可熄,此时用乙木之阳燃之,也能解燃眉之急……“
“但要根治,还需制一桃蛊,以戊土之阳,灭癸水之阴,除去病根,再以甲木之阳,燃丁火之心,火气暖身,方能化解此禺强寒蛊。”
“呼…”
因为这乙木之阳,此时风允身子暖和不少,腰间的寒意伤痛减轻,此时轻轻躺在塌上,浅眠暂息。
“风君,桃来了…”
桌面上,那碗有毒的姜水被风允倒回了罐内,而那名仆似若不见,只是将桃端放入桌。
“且去吧。”
“诺。”
虽说且去,但这仆也是候在门外,风允得见,门外另一仆偷偷望入,似乎在看风允的面色,和那桌上的姜水。
风允拿起桃,望之已然洗净,也无毒性,遂轻轻啃咬。
光这鲜桃,可解不了寒毒,只能解渴。
……
与此同时,楚君宫内——
“司马啊,此次行策,那些甲兵,能确保不泄露丝毫?”
殿内昭阳坐于席上,与楚君相隔几丈,周边皆是红漆屏风,烛台摇曳,将整个宫室,照得明明晃晃。
楚君之侧是一矮壮之人,其面容敦厚,坐姿严谨,一丝不苟,似有君子之风。
但近看,更像是被架子架住一般,强装附势。
他望向昭阳,方才的话,就是此人所问。
昭阳此时已经摘下了头顶之盔,其发髻微散,这才见发间的些许白丝,显出其略入三十之年纪。
他答时面冷肃,像是风雪中的柏树,挺拔有力。
“其甲兵多为死士,剩余皆是臣之家兵,若有泄露,可将一切归咎于我!”
“费无忌,你何必询问!”
费无忌,楚国下大夫。
而昭阳,楚国司马,正大夫也。
此时昭阳冷视伍奢,眼中皆是厌恶之意,毫不掩饰。
费无忌闻言,目光一转,面上却憨厚一笑。
“司马,此番还请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