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了捏拳头,死命咬着嘴唇,最后还是没有行动。
只见天边的那些锁链,将海啸上覆盖的无数金色尘埃尽数打散消失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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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系着他本源的尘埃骤然消失,无疑给予了他一击重创,
噗——他再次喷出一口鲜血。
但他顾不上擦嘴,立马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天边,
轰轰轰——
被金色尘埃阻塞许久的海啸,犹如脱缰野马般嘶吼着,咆哮着,
裹挟着其路上一切的一切,朝前方涌去,
浪潮经过间,无数房屋、田舍、牧场化为废墟,
归离原的一切,归离集的千百年积累,魔神战争中的最璀璨明珠,
彻底毁为一旦——
维系者看着眼前堪称灾难的一幕,眸中毫无波动,
或许对祂来说,毁灭一个城市,与毁灭一个魔神没什么两样吧。
既然没什么两样,又为何紧抓不放呢。
何离死死咬着嘴唇,
他低着头,没有说话。
“归离原已毁,”
不远处的空中传来毫无感情的声音,
语气轻飘飘的宛如从纸上擦去不属于答案的墨渍。
话音刚落,祂便再次闭上眼睛,
“...”
见此,何离也闭上眼睛,胸腔内的尘心缓慢跳动着。
...
雨忽然停了,伴随着海啸的慢慢歇止,天空中的乌云也随之消散,
待乌云后的月光落下时,此时归离原的现状才显露出来,
逃过一劫的章鱼哥这次十分珍惜机会,没有丝毫犹豫地朝着最近海域跑去。
而半空中闭眼的两人,现在才睁开眼睛,
何离的表情恢复了平静,似乎归离集的被毁并未发生,
他只是静静盯着维系者,
而维系者,依旧没有看他,
祂忽然看向下方的废墟,准确来说,是废墟中的某一处沙堡内,
祂的语气依旧冰冷如机械:
“原来她才是尘世之神。”
...
“不,我才是,”
半空中传来声音,何离突然摇头道:
“我做了所有尘世之神该做的事情,尘世之心也在我体内,我才是尘世之神。”
“与此无关,”
维系者难得多说了几句话,祂终于转过头看向何离:
“神本是生来即固定的。”
生来即固定的...
何离咀嚼着这句话,
蓦的,他轻笑出声:
“那你对神的概念狭隘地有些可悲了...”
他继续道:
“在我的家乡,‘神’都是由‘人’所化,
始作耒耜,教民稼穑之人化为炎帝,威震华夏、忠义无双之人化为武神,道启鸿蒙、德化苍生之人化为道之始祖太上老君...
神话的出发点始终是人,神的权威也不会绝对凌驾于人类之上,无数精神价值构成神,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责任,一代神即有一代神的使命,作为其构成的神,又怎会没有其特有的坚毅与责任心?
你之高高在上,视万物为蝼蚁的存在,也能称为神?充其量只是窥得几分天机的强者罢了。”
“僭越之地诞生你等僭越之人不足为奇,”
听完何离的话,维系者语气却依旧冰冷:
“不论是你之僭越者,还是那个妄图逃脱天道裁断之投机者,今日终将受到天理的抹除。”
说罢,两道红色锁链再次裹挟着威势而来,
呼——
何离望着那袭来的锁链,瞳孔间却毫无波澜,他的呼吸渐渐放慢,心跳渐渐放慢,他缓慢压下身躯,先前站立谈话间积蓄的能量包裹着魔神本源疯狂转动,
在他那眸子里,如闪电般袭来的锁链似乎都慢了许多,
无数尘世之力从胸腔中灌下,随着他身体往下压,那些几乎是他所有的神力都被压入了手里握着的枪中,
不...不止如此,尘世之力不止如此,
只见,无数微不可见的金色尘埃自归离原...不,是自璃月而出,灌入他的躯体,流入护摩之杖中,
咚咚咚——
他此时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不...那是包括他在内所有‘尘’的心跳,所有璃月人的心跳,
他们都是自己的子民,都是自己的‘尘’,都是自己的一部分,
而在自己需要时,他们便出现了,这便是信仰之力。
谁说尘世之神弱的...尘...可是于世间无处不在啊。
他蓦然睁开眼,枪尖骤然发出无比刺目的光芒,整个夜晚都似乎明亮起来,
裹挟着无数尘世的枪再次刺出,方圆数千里内的尘埃仿佛都在雀跃着,无数芸芸众生都欢欣雀跃着迎接他们的王,
这一刻,他终于成了真正的尘世之神。
轰——
金黄的枪尖与红色锁链碰撞,一切仿佛都在两者中间失声,在两者之间失色,整个归离原...不,是整个璃月颤了一颤,归离原彻彻底底化为整个大陆下的明珠。
...
许久前,
“若我在维系者心中彻底打下尘世之神的烙印,然后以正常的方式死去,是不是就能‘瞒天过海了’,”
他忽然道。
机械音响起,无情地斥回了何离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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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祂来说是‘僭越者’,又何来‘正常的方式死去’】
“倘若我先打下烙印,再抹去我僭越者的身份,最后死去呢?”
他淡笑着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