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冯继洲缓缓睁眼。
他年纪大了,日常早睡早醒,睡得很昏沉。
平日一般是他先醒来两盏茶的时间,娄伯卿才起来。
可是今天他睁眼便看见娄伯卿捧着个兔子在看。
“伯卿,哪来的兔子?”
娄伯卿没有答话,却问:“先生,丰俊朗,他会傀附术吗?”
冯继洲不知昨晚发生的事,也不知娄伯卿这一问存了什么玄机,便道:“丰俊朗不喜欢傀儡术一系,倒是慕予在这上头颇有造诣。”
“还真是她!”娄伯卿瞳孔瞬间放大,整张脸都明亮起来,几经变幻,既喜且忧。
喜的是,这算不算老天都在帮他?这灵印镯终究还是送出去了。
忧的是,若真是慕予,那昨晚发生的一切,她都知道。
子慕予既附身在兔子上出现在罗玄彬身边,绝对不是起了杀心,最大的可能是她对罗玄彬产生一些怀疑,想暗地观察一番。
若是这样,她会不会怪自己太心狠手辣了?
娄伯卿缓声道:“我抓到它时,它还是黑色的眼睛。为了防止它逃跑,我给它套上了灵印镯,打算天亮送给慕予。”当然,也是为了转渡自己的气息。
他想让子慕予一看到这个兔子,一闻到这阵兰香,就会想起他。
他要将自己种在子慕予的潜意识里。
娄伯卿继续道:“可是半夜,我的灵印镯不见了,它的眼睛也变成了粉色。开始我以为它是已经修出灵体的兔子精,可我昨晚细细探过了,此兔并未开智。所以我便有了另外一种猜测。”
“什么?”冯继洲蓦地一阵心虚。他是不是坏了子慕予什么事?
“有人对兔子施行了傀附术。”
冯继洲念头微转,试图找补:“或许,是你晚上看错了,兔子的眼睛本来就是粉红的?”
娄伯卿眉头一皱:“先生,你明知不会发生这种事。”
“若真是慕予昨晚行了傀附术,她肯定是有事情要办的,你把她抓了,岂不坏事了?”冯继洲脸上有忧色,只是不知为自己可能泄漏了子慕予的形迹而忧,还是真为娄伯卿可能会惹恼子慕予而忧。
“非我本意。”娄伯卿抱起小白兔,摸了摸它的头。
此刻的小白兔,毛发如没沾染过尘埃的新雪般澄净,香气隐隐若春风裹挟的兰迹引人追溯,而不会过浓过郁致人反感。
他有些迫不及待,想将它送给子慕予。
子慕予屋子的门是开着的。
娄伯卿走过去时,差点撞上端着水盆走出来的古元卓。
要不是让得快,娄伯卿得被水淋一身。
“我找慕予。”他道。
古元卓满脸憨厚:“啊,弟弟和俊朗已经出去了。”
娄伯卿摸着白兔脖子的手沉沉往下一压,心里酸意泛动,脸上却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