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尚仪早就醒了,带着这一身伤想睡也是睡不踏实的。隐约间,她听到有人进来,却没曾想到是桂枝。
“别过来!给我出去!”她挥着手,撑着身子想坐起来,但脊背上的伤撕心裂肺地疼,使她不得不屈服继续趴倒。
“您别再动啦!”桂枝焦急地走向前,将粥放到旁边,给对方将被子盖好。
然而听到是桂枝的声音后,余尚仪果然就不再闹腾了,反而是转过头看一下桂枝,缓缓睁开双眼。
此时此刻桂枝才发现余尚仪瞧自己的眼神中,一直以来都有一种特别复杂的情愫,自己始终无法解读,而这种情愫在当下又被无限放大了似的,这种眼神仿佛曾经看到过,多么熟悉的感觉……像是张夫人一般。
桂枝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提醒自己尽量不去多想,她将粥端了过来,轻轻地搅拌散热后舀起半勺,递到对方嘴边,“来,吃一口……”
余尚仪看着她,倒是一语不发。那眼神好像就是在问桂枝,你不恨我吗?你入宫这段时间以来,我对你百般刁难,你心中难道没有怨恨,没有疑惑吗?
一开始,她还不愿松口,但在桂枝的坚持下,倒也老实地张嘴吃了起来。
吃了几口,余尚仪竟泪如雨下……
桂枝顿住,忙使衣襟替其擦拭,余尚仪抓住桂枝的手,激动地说道:“你真的和她很像,你俩执拗的个性,简直是一模一样!”她越说越激动,泪已然止不住。
桂枝心里一顿,大概猜出对方所说的“她”,或许是曾经在宫里做司乐的张夫人吧!
“桂枝不及夫人千分之一……不敢受此谬赞。”桂枝回道。
“你自小便由她带大,是她一手带出来的,不仅继承了她的衣钵,还随了她的性子……我且问你,为何你就是不愿意离开内廷呢?为什么你非要待在这儿?你知不知道这里是我与梅香都厌恶的地方!当年教坊被罢黜,知道梅香有机会可以离开大内,我是多么替她开心……谁曾想,过了这么多年,你却还是一脚踏了进来!”余尚仪总算是将实情说了出来。
原来她和张夫人乃是挚友,二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入的宫廷教坊,只不过后来发展有所不同,余尚仪进了内廷之中,而张梅香则是待在了教坊司。俩人的交集虽然少了,但不妨碍俩人的感情。梅香屡屡入宫,都会捎信给她,纵使无法进出内廷,但有书信往来,二人也不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