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啊,之所以会孤独,有绝大部分也因将关系分得过于清楚,不想让自己出糗,更不想被人看低。
齐麟作为镇北王,又怎能在下属面前悲春伤秋呢?
——没这个道理,也没这个必要。
昔年,柳霖霖或许是个意外,可意外终是意外,不可重复,亦不可重来。
或许是沈安若也察觉到了窗外微雨,她已端上参汤,揽上厚厚披风,走在了去往书房的路上。
她算过时辰,齐麟已在书房待了太久,久得让她心慌,也让她不得不记挂。
她是一个行动派,想到什么就会做什么,没有复杂心思,更不愿与齐麟玩什么尔虞我诈。
她不知何时消了气,大概是因听了士子们对齐麟的骂语;也或许是她完美地办下了武举,总之就是不气了。
既不生气了,那就免不了想要靠近。
现在,她已用胳膊肘顶开了房门,映入眼帘的却是齐麟那孤寂的背影。
——那背影有些高处不胜寒,亦透着无尽可怜...
她知道她的夫君又“犯病”了,齐麟并不像看上去那般冷酷无情,反倒心思细腻、极其敏感,这种人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的,也断做不了十恶不赦之人。
只因,细腻的心思总会引痛那薄弱的心房,使得心房流露出千般不舍与百般愧疚。
齐麟不舍的东西有很多,不止有他的父王和母妃,还有那回不去的童年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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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回不去、追不回的东西不会消散,反倒会夜夜啃噬着他的心田,使他步步沦陷。
他愧疚的东西亦有很多,小到百姓受苦,大到一国兴衰、天下兴亡。
但,沈安若已摸清了她那“百变小郎君”的脾性,此刻,她那个正在探手触雨的小夫君需要的并不是妻子的关心,而是娘亲的拥抱。
——在此之前,甚至在成婚之前,她绝不会想到自己嫁给了一个孩子,也断不会相信天不怕地不怕被人视为杀神的齐麟竟还有这一面。
她已轻轻地放下参汤,也已轻轻地将披风搭在了齐麟的肩头,亦轻轻地从后抱紧了齐麟。
“微雨虽柔,却也极易湿身。待发觉身寒骨冷时,已然渗满全身。这微雨如慢性毒药,使人无知无觉,却终会在某一刻让人抱膝缩身,来不及取暖。”
“先喝碗参汤暖暖身吧,待会我会陪你一同观雨。”
柔声触达心灵,轻声直冲脑门,沈安若那又柔又轻的声音使得齐麟闪掠过很多回忆,那回忆中的画面却也多半与他的母妃有关...
他很听话,他喝完了她端来的参汤。
随后,他将她轻轻扶靠在椅子上,他也为自己搬来了椅子,落座后亦紧握住了她的手。
“安若,我想和你说说话...”
沈安若暖暖一笑,“好。还是你说,我听。无论你想说什么,我都静静地听着。”
齐麟垂眸低吟,“安若,此次武举庞博然的身份极其可疑,我虽不常在江湖中走动,却也师承凌霄派,有些江湖阅历。纵观整个江湖无一使用玉笛的门派,也就是说庞博然有意隐藏武功路数,甚至他还是故意败给方莫的。”
沈安若瞪大了眸子,她很想发出疑问,心中也有千百问题,可她终是忍了下,也很快平复了面容、淡下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