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白马寺主持落狱

“后会无期,再也不见!”专贤说了句玩笑话逗小南瓜。

“少爷!”小南瓜眼泪巴沙的,小脸委屈的都快哭了。

“好啦,别哭了,我真的走了,你快回去吧,好生守住家门,不然我爹就该发现了!”专贤将一袋银子拍在小南瓜的掌心,他还完钱头也不回地离开荒位置。

荒郊野岭太过瘆人,专贤不敢久留多待,一瘸一拐上了路,在寻找鸡鸣寺的路途中,他吃了无数的苦头,在垮逼咯身体即将熬坏的时刻,他终于见到了传说中当阳县高大挺拔的牌楼。

他努力拖着病重的身体跨过鸡鸣寺的门槛,口里四处嚷嚷着请求圆光禅师为自己剃度出家的心愿。

一入寺院门口,专贤不愿晦暗神祇,只觉满身秽土,污秽不堪,无颜觐见佛祖真容。

待会儿还要面见佛祖金身,专贤衣身邋里邋遢的觉得不妥,他找小和尚搞了一盆清水,打湿抹布洗了把脸,把脸洗干净,他又整理了污渍斑斑的袍衣下摆。

“好英俊的一个小伙子!”小和尚抓了抓脑门心,大庭广众之下称赞帅锅,怪不好意思的。

“容颜枯骨皆是半土黄沙,不见真相见法相,执著的没有意义!”专贤整理容颜后,与刚才的鬼样简直判若两人,仿佛一个天一个地,他同时也在告诫小和尚不必太过在乎皮相肉相众生相。

“皮囊白骨,白骨皮囊,我见众生都是一个相!”小和尚有口无心,乖乖念了两句经。“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弟子无意冒犯,不敢破戒。”

圆光禅师听闻喜讯,缓缓移步大殿,观察面前的这位痴缠佛性的施主。

“我心无长物,唯求剃度!”世人都说心诚则灵,专贤蓬头垢面跪拜在佛祖金像前的黄蒲团上。

专贤空无凭提出要出家,圆光禅师怎么也得满足他的要求,不过在此之前他想先出言考验未来的弟子一下:“你即心无长物,何来一根,你若六根太静,何来清净,如此这般你岂不是自寻烦恼,倒不如做个在家居士好好参悟一番,今后必有修为大成!”

“千里之墟,跋涉之遥,我已认定必求一经,惟愿平生太平度日,参佛悟经,清茶煮水一念功过!”专贤恳求圆光禅师为他开度。

“你确实有幸令我为你剃度!”禅师见他如此有慧根,便准许他的宿缘亲自为他操刀剃度。

大殿左右两行伺立僧侣僧众,穿红袈裟的老和尚敲木鱼诵经替即将剃度的施主消灾避难,小和尚托举木质的茶盘献上剃度的工具,旁边伺候着一位系灰白袈裟专管剃度的花胡子老和尚。

“来人,端上来!”圆光一招呼,小和尚腿跪着献上祭刀。

专贤被圆光拆冠取簪,披头散发,发散三千青丝瀑布。

“我这一刀下去,你可再也没有悔悟的机会了?”圆光禅师最后给他一次反悔的机会。

“剪!”专贤的佛心不移,求佛的决心坚定不移。

专贤一头披肩长发,圆光挑了一把锋利的铁剪刀,一刀一刀剪断缕缕粗硬的乌素,甩掉的烦恼丝弃若埃雪。

一路佛门深似海,从此良人是路人。

圆光禅师先是用剪刀,再是用剃刀,最后再用刮刀刮干净脑壳上的碎发,蘸了洗头膏的毛刷在他的圆脑壳上糊过一遍,最后再用干抹布擦干净他头上附着的杂毛。

“带他下去领一件弟子服吧!”圆光禅师命令老和尚带他下去领衣服。

“多谢师父!”很快,专贤就下去领衣服,换上一身崭新的和尚服,那灰蓝色的僧袍穿在他身上挺亮堂的。

“这件事兹事体大,我会尽快派人着手再调查一遍。”经圆光禅师深刻提醒,县太爷才发觉自己疏忽了一些案件的小细节,这些微乎其微的蛛丝马迹连接起来就是本案的关键。

“在下想去地牢看望一下自己的徒弟,不知王大人可否应允?”圆光心系地牢中祸福难料的徒弟。

“可以!”王大人欣然允诺。“我叫李老虎陪你们一起下去,你们稍等一下!”

“快叫李捕头过来!”王大人转头吩咐小厮,快去请李老虎上来一下。

李老虎得了王大人的吩咐,立刻动身带上三个和尚去了监狱,接着又下放到地牢参观里面的衣食住行。

“这地方可不是个好地方,这里面关的人不是犯了死罪,就是在劫难逃,起码要关个七八十年,死刑犯那都是秋后要处斩的……”监狱里怨声载道,怨气冲天,李老虎吓唬吓唬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和尚。

监狱犯人的吃喝拉撒全在监狱里,屎尿腥臭的气味刺鼻,他们的身上散发着潮湿肮脏的味道,死老鼠的臭味也是恶臭漫天。

圆光禅师多少也是见过世面的,他率先稳住了一行队伍里的阵型,没有像其余两位世家公子那般身心慌乱。

专衡还好说,要忍也就忍一阵子,待会出去就好了。

专能从来没遭过这么大的罪,他的鼻子闻气味闻得难受,他更是掏出帕子嫌恶地捂住恶心呕吐的口鼻,止住了像妇道人家那样哇哇作呕的呕吐欲。

专贤傻呆呆地站在牢房里,吊唁着自己的过去,自己滴师父各种的忠告在耳畔沉重摇响。

“专贤,这不是在自己家,你是白马寺的主持,你的眼光要放长远一点,你的神经线要绷紧一点,你要学会经济和管理之道。你现在说到底也是一个生意人,你要学会控制和管理你手底下的员工去工作,一味的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你迟早会灭亡的。”因为不想看到徒弟自取灭亡的结局,圆光禅师好心开导他,希望他每天都能一点一点的去进步,收获满满的成功与汗水。

“要底气没得底气,人都是有了底气以后再说话,我们什么都没得……”回想着禅师以前的种种教训,结合如今身临其境的下野遭遇,专贤扪心自问很痛心。

“人肚子里要放点东西,不要成天放马屁,牛逼吹吹……”

圆光禅师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仿佛是一道光落在家徒四壁的监狱,狼藉不堪的地狱,专贤一瞬间被光救赎对黑暗的人世充满了希望。

“你看,我们都来看你了!”许久不见的大师兄终于见到了自己滴心爱的二师弟,小辈们之间打闹浑没有计较,专衡不禁开专贤的一个玩笑。

“你被关了这么久,我们几爱你啊!”毒舌的四师弟也在开老二的玩笑。

“师父,我……”专贤铃铛入狱,有口难辨。“不过我没有出师卖祖,他们严刑拷打,我一句都没有招,您千万要相信我,这件事我绝对没有做过……”专贤站着说怕说不清楚,他当即跪了下来,向唯一的师父解释清楚一切。

“这……,肯定是二拐子下手太狠了,动手有点太过了……”虽然大家都是同行,官府的僚子,这打的全体都是伤,李老虎也看不下去,嘴上好歹委婉得意思意思。

“……!”师弟一身皮肉伤,专衡看不过格眼,把头撇了过去。

“你这一身伤,我回头拿上好的药酒给你擦擦,你就会没事的,只可惜你这张俊脸被打肿了,肿得像一个猪头。”老四调侃老二鼻青脸肿的火锅脸。

“这些伤都不严重,这都是题外话了!”专贤立刻回敬了一句。

“师父,您怎么来了,我不是信中千交代万嘱咐不要告诉师父他老人家吗,洛阳距离当阳近乎千里,一路舟车劳顿,他老人家怎么折腾得起?”圆光禅师扶起他的二弟子,将他提了上来。

“为师不辛苦!”圆光禅师的语气十分淡定,只是从他的话声中可以得出他现在非常疲累。

“罗摩奇多也来了!”老四又在打岔,告诉憨憨的老二一个好消息。

“罗摩奇多他竟然来了?”专贤的眼睛一惊,联想到出狱后,他可以帮自己翻译经文,他就万分愉悦,就连身体上的那些疼痛也不在乎了。

“是的,他来了,听说还带了不少经过来,还指望我们大家帮他翻译呢,他倒好天天只吃粮不打战,什么脏活累活全都交给我们了,他天天就晓得跳上天落下地,到处穷快活!”老四能和尚满脸的不爽。

“我翻!我翻!”西域高僧撰写的经书不计其多,专贤总能专心翻译那些行列中优美梦幻的语段,尤其是对传播新奇新鲜的文化思想情有独钟。

“先出去再说,出去了翻也来得及,那些晦涩难懂的经文都是你的,我们抢也抢不走!”老四能和尚心安理得的放话道,他可不愿意翻一辈子西经,他只要老老实实守着佛祖的金像就好,他这一辈子就这样也就知足了。

“罗摩奇多已经跟官府交涉了,官府过两天就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回复,同时我们也要辅助官府的衙役帮他们取证办公,你放心吧,我们大家会努力让你尽快出来的!”

“师父……”专贤无能有愧于禅师的教诲,如今他身陷囹圄,满目沧桑。

“县太爷说过,在官司没有落定之前,你不会再遭受任何的刑法,你目前是安全的,相信你的师弟们,过几日你就出来了!”专衡好生安慰道。

“越是运气不好,就越是要沉着,默默斟斟……”圆光禅师给二弟子的一句箴言。

“你我都是剃过度出过家的和尚,永生失去了结婚生子的资格,你要永远做好这件事的打算!”声色美色是罪色,来自老四极高的阐道教诲。

专能犀利毒辣的眼神自然落向背后的那一道锋芒。

此刻,镜头给到专贤的未婚妻,他昔年逃婚的老婆身上,那美妇现今风韵犹存,她拎着一个红色的食盒过来给牢房中的和尚送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