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道,中气十足。
“是大爷送回来的画。”
管家愣了下,低下头回道。
詹母闻言,嘴角微咧。
画既送回来,人自然也是要回来住了。
她强掩住高兴的神色,悄悄瞥了眼老伴。
詹父却是恼怒、嫌弃的样子。
“一些废纸,卖不了几两银子,运回来干嘛?”
他朗声说道,带有一种得胜的快活感。
“人就在西京,好几年没个音讯。”
“要送东西回来,不先遣人通报?西京是西京,詹县是詹县,谁知道他是哪个?”
这时候,詹慧子恰好捧着个木匣子从外头进来。
詹父见到小儿子,便停了嘲讽,只是昂着头。
短短时间,他脸上的皱纹仿佛浅了不少。
洪范与武红绫也在院中。
此番就是来报丧的。
然而他们对视一眼,都没能开口,好像一下子失去了语言能力。
“你们二位是?”
发问的是詹元子的母亲。
“我们是詹兄在缇骑的队友,这位是本队的司业。”
洪范强撑起笑容,回道。
“喔,那可真是贵客啊!”
詹母在衣摆上擦了擦手。
她心头已被别的情绪占据,没能立刻看出几人面色的勉强。
但詹父察觉到了些许不谐。
两辆大车上的画已经全搬进来了。
“外面怎么围那么多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岔开话题,只是不满意地嘀咕。
“有什么热闹可看?”
詹慧子枯立一旁,终于是颓然了,走出门去。
片刻后,停在院外、拉着棺材的车子被引了进来。
两位老人一下就明白是发生什么事了。
庭院里一切的轻松与快活,都在这刹那断灭。
詹母茫然地睁大了眼睛,看向武红绫。
在母亲踉跄的时候,詹慧子抢上来将她扶住。
“怎么会?大郎他可是缇骑了,浑然境呢!”
老太太问道,试图拒绝相信。
“他……”
洪范只蹦出一个字,便哽住了。
此时说话,比吃药还苦。
“这是你哥的棺?”
詹父不理几位生人,只别过脸问詹慧子。
他努力把住拐杖,人摇晃着,屹立不倒。
詹慧子被逼着点头。
“啊,我以前说过没有?我早料到啊!”
他轻笑着扬起下巴,像是输了,又像是赢了。
约莫是斗了个惨胜。
“伯父,这些画是詹兄的遗物;他积攒了四百一十点武勋,折算后为四千一百两白银,一并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