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坐下,各有奇怪之处。
迟心穆动作略有不谐,似是吃痛。
迟宜悦刚洗过脸,鬓角还挂着水珠,笑容勉强,眼睛还红肿。
明显是才哭过。
“这是怎么了?”
洪范问道。
帐内沉闷片刻。
“一点小事,没什么。”
迟心赤强笑道。
洪范见他不愿说,本没打算深究。
但这时候,本就心头气堵的迟心穆终于熬不住。
“哪里没事,就是被人欺负了!”
“二少面前,有什么说不得?”
他压低声音说道,却让帐中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怎么被欺负了?你且说说。”
洪范看向他。
“就在大半个时辰前,镇内的客平安。”
迟心穆说道,捏紧了拳头。
“本来我们与掌柜都说好了,已经开始停车解马,结果怀掖城孟家的商队又到了。”
“两家车马人手都多,客栈地方不够,便起了冲突。”
“道理是分明的。”
“可孟家人耍横恃强,偏要我们相让。”
“最后我们几人气不过,与他们动了手……”
他瞥了迟心赤一眼,声音低落下去。
“总之我不是对手,大兄又不愿出手,就只能来镇外扎营了。”
洪范微微颔首,表示了然。
怀掖城孟家的大名在凉州是如雷贯耳,声势比起鼎盛时期的同光宫家分毫不让。
去年在交通堂,洪范曾求购未得的活炁丹就是这家的出产。
“我明白了,那宜悦是为什么哭的?”
洪范又问。
迟心赤闻言有些尴尬。
“孟家那几人得了势,便说了几句轻薄话。”
他涩声回道。
“其实他们队里没有浑然境在,我若出手,是有把握的。”
说到这儿,迟心赤面上血气一涌。
但最后还是转为黯然。
“只是我族如今式微,出来前长辈反复嘱咐我多做忍让……”
“总之是我这个做兄长的没用,护不住她。”
迟宜悦闻言摇头连连,忍不住又落泪。
帐内“笃”的一声响。
却是洪范压着嘴角,以指节叩击长案。
吕云师见状,突然发问。
“洪范兄弟,这位宜悦姑娘,与你似很亲近?”
自相识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见洪范有明显怒意。
后者没有马上回答,反而先看向迟心赤。
“红哥儿,七日前我磐叔启程赶回金海,你可曾听说?”
洪范问道。
迟心赤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