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辽国低头,所伤的不过枝叶,向阮地低头,伤得是根本啊……”杨老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你们……你们可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杨京茫然的看着亲爹的侧脸,他也没了力气,只是哭不出来,就这么呆呆的坐着。
“爹……”杨京抬头看向梁柱,“你说,大宋的运势,是不是尽了?”
杨老颓唐的像个老乞儿,他张开嘴,用最后的力气说:“尽了吧。”
他撑着自己的膝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低头看着杨京:“国亡那一日,我决意死国。”
“至于你……”杨老,“你要高官显贵,你要人人都高看你一眼,恐怕到了那一日,刀架在你脖子上,你都不肯去死。”
“你选你的路吧。”杨老,“只是真到了那时候,别说你是我的儿子。”
杨京爬起来,他不服气道:“爹!我也是大宋的忠臣!我自幼习得忠君报国,绝非贪生怕死之徒!”
杨老看着他,眼底却是讥讽和不屑:“既非贪生怕死,怎么不肯叫圣人点兵,咱们自己抵挡辽人呢?!”
杨京更不服气:“爹,当年你们也没阻挡过!”
杨老:“那时辽国何等声势,何其强盛!我们不是没打过!”
“是输了。”杨老,“是输得不敢打了,是输得不能打了。”
“但如今不是,如今辽人也要怕阮地趁我们和他们打起来对他们出手,辽人也早就不是当年的辽人了。”杨老,“倾尽国力,打一场胜仗!只要这一场能胜,大宋就能维持下去。”
“民心就能再归。”
杨京:“……五万兵,是堂上诸公们能接受的最多人数了,最多再加两万辅兵。”
“哈哈哈哈哈哈哈!”杨老笑得咳起来,他推开杨京要来搀扶他的手,“我们这些老东西,给你们留下了烂摊子,但也保住了根基,你们呢?你们要连根基都毁了!”
“道理人人都晓得……”
杨老坐回椅子上,他成了一个佝偻的老人。
“只是人人都不肯说,都盼着别人说……”
他蜷缩起来:“我这个老东西,也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