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继续说:“我邻居家里有个女儿,我同她一起顽到大,她很好,但身子不好,要吃草药,家里没什么地,兄弟又多……”
小伙子喃喃自语:“我第一回上山打到兔子,下山的时候,我就对她说,我要娶她。”
“但我阿爹不同意,我阿妈也不同意,他们说她体弱,干不了重活,可能生不出孩子。”小伙子眼中有泪光,“可他们想让我娶你,哪怕那时我们素不相识,我连你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喜娘:“所以你要听他们的吗?”
小伙子没说话,他在挣扎,但他的挣扎是弱小的。
“没关系。”喜娘听见自己说,“只要这些路修好了,不干重活也能活下去了,你阿爹阿妈就会肯的,你是他们的儿子,父母总是拗不过儿子的,你爱慕的姑娘那时能吃饱饭了,身体自然就好了。”
“你还是可以追求她,祈盼她的心。”
“前提是,这些路能修好。”
喜娘还要再说什么,但她的话被堵在了嗓子眼里。
小伙子也立刻站起来。
奔跑声。
那是下山的奔跑声,脚下打滑,时不时会摔跤的奔跑声——那么浩大,像巨石滚落山间,仿佛雷鸣,喜娘下意识的想往山林里钻——跑!躲!怎么能活命怎么来,她是乡民,她了解这些山就像了解自己!
“山匪来了——”有人在喊。
“贼人下山了!”
乡民们也想往山林里钻,那是属于他们的地盘啊!只要进去了,只要进去就安全了!
“不!”喜娘一阵晕眩,她知道山匪们快到了,“不能跑,我们修了六天的路,他们不是今天才知道,山里有埋伏!不能进山!!”
“不能进山!山里有埋伏!”
喜娘大吼着:“不能进山!”
但没人听她的,乡民不是士兵,即便是士兵,遇到突袭也容易四散奔跑。
只有身经百战的老兵才能令行禁止。
小伙子脸色惨白的看着喜娘,他的嘴唇在哆嗦,但他毕竟是村长的儿子,是未来一个村庄的领袖,于是他朝她点了点头,弯腰从地上捡了一节树枝,冲向了乡民们逃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