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三日之内,必死无疑!

大夏明镜 荣小荣 5357 字 2个月前

李安宁直截了当的问道:“到底什么案子?”

李诺也不再藏着掖着,说道:“云阳侯之子李沅,半年前曾经因为一点私怨,动手打死了一位书院学子,后又施压那学子的父母,在公堂上做了伪证,当时的长安县衙,以意外身故草草结案,现在受害人的家属想要翻案……”

李安宁幽幽的看着李诺。

这家伙果然没有这么好心。

云阳侯是一等侯爵,李沅是他的长子,未来侯爵之位的继承人,这案可没有那么好翻。

自己在四方馆告诉他的话,他是真听进去了,让他多找官员权贵的麻烦,他就直接盯上了一等侯府,她自愧不如。

她挑了挑眉,问道:“你认真的?”

李诺点头道:“认真的。”

李安宁是修法家的,她当然恨不得将世上所有的罪恶之徒都绳之以法,但也正是因为修法家,她也早早就学会了权衡利弊。

云阳侯不止是云阳侯,他的背后,是权贵群体。

动了李沅,无疑是告诉他背后的权贵群体,他们的子嗣,以后也不再安全,必然会招致他们的疯狂攻击。

即便是修法家,有些时候,为了能更长远的维护律法,为百姓做事,也得暂时屈服于权势。

李安宁看着李诺的眼睛,说道:“我得提醒你,你爹是你爹,你是你,你现在没有官身,还能在长安县衙断案,是因为朝廷没有追究,一旦将事情闹大,李沅或许不会受到什么惩罚,但你肯定不能继续在县衙断案了。”

李诺道:“我知道。”

李安宁一愣:“你知道?”

李诺诚实的说道:“我已经不能在县衙断案了,今天早上,三省就给长安县衙下了一道诏书……”

听完李诺的讲述,李安宁俏脸一寒,怒道:“岂有此理!”

她们法家好不容易出了一位有天赋的新人,还没入境,就被那些家伙扼杀在了摇篮里。

他要是信心遭受打击,就此放弃修法家了,自己以后岂不是很寂寞?

放眼整个长安,纯粹的法家弟子寥寥可数,和她同龄,能和她说说话的,更是只有这一个……

李安宁当即说道:“你等等,我去叫人!”

李诺看出了李安宁刚才的犹豫,伸手握着她的手腕,说道:“这件事情,如果会对殿下不利,我还是去大理寺,找我爹帮忙吧……”

李安宁前辈对他这么好,可别因为因为这件事情,让她的修行也受到影响。

李安宁挥了挥手,说道:“放心吧,区区一个云阳侯,本公主还不放在眼里,李沅现在在哪里,我们现在就去给你报仇!”

早在李诺决定重查这件案子的时候,就一直让人观察着李沅的行踪。

就在刚才,他带领着一帮朋友,进入了一座长安有名的酒楼。

天香楼。

此时正是午膳的时间,往日这个时候,天香楼都座无虚席,但今日酒楼大堂,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整座酒楼,都被一位贵人包场。

二楼的一处雅阁之中,觥筹交错间,气氛异常火热。

李沅猛灌一口酒,心中痛快无比。

想到刚才在长安县衙门口,那李诺一副看不惯他,但却拿他无可奈何的样子,他昨天所受的憋屈,便稍稍抒发了一些。

虽然他觉得这还远远不够,但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就连父亲都告诫他,这次的事情过后,不要再去招惹李玄靖的儿子。

作为长安顶级权贵子弟,身体里流着大夏皇族的血脉,律法在他眼里就是个笑话。

往日里有人惹到他,他当场就报复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也要借助律法。

而且费了这么大的周章,只是让那李诺不能断案,不能继续修法家而已。

就好像蓄力一拳,打在了上。

“李玄靖的儿子又怎么样,还不是斗不过沅哥儿?”

“什么大理寺卿,不过是陛下的一条狗而已,到时候,不管哪位殿下继位,第一个宰的就是他!”

“是啊,区区一条狗,没什么好怕的。”

“看他到时候怎么死!”

……

在场的另一些小权贵子弟,听李沅说起今日的事情,纷纷笑着开口。

这里所有人,都是大夏贵族。

在他们眼里,朝堂上的那些臣子,不过是为李家天下添砖加瓦的劳工,而他们,才是这天下真正的主人。

李沅抿了口酒,目光扫视众人,说道:“我提醒你们,别小瞧了李玄靖,不然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还有那李玄靖的儿子,你们见到了,也都避着点,少去招惹,听到没有?”

这些家伙,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目中无人,看谁都是土鸡瓦狗。

真要是落到李玄靖手里,他们没有云阳侯府的权势,会死的比狗都惨。

作为朋友,李沅必须提醒他们一句。

李沅的沉声提醒,让场上的气氛有些冷,众人面面相觑。

有人忍不住问道:“沅兄,那李玄靖的儿子,当真这么嚣张?”

李沅冷哼一声,说道:“这些年他没出来,暂且不论,但既然他出来了,就是长安最不能招惹的那一群人之一,你们以后如果落到他手里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众人闻言,表情纷纷认真起来。

席间的气氛,也变冷了几分。

他们纷纷在心中猜测,这忽然冒出的长安顶级新贵,到底是有多么厉害,居然让未来的二等侯爵,都如此谨慎。

轰!

就在他们这么想的时候,雅间的门,忽然从外面打开。

不是打开,是倒下。

雅间两扇雕木门,轰然倒塌,吓了众人一跳。

李沅的两名护卫,躺在门扇之上,捂着胸口痛苦的呻吟。

李沅眉头拧起,其实刚才那几名第四境护卫,是他了重金,从外面租来撑场面的。

第四境的武者,虽然远不如第五境稀有,但也不常见,租赁的价格极贵,是按照时辰收费的,离开长安县衙后,他就遣散了他们。

但即便如此,在外面的那两位护卫,也是真气境巅峰,居然被人打的这么惨。

李沅的目光望向门口,瞳孔骤然一缩。

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不,两个。

安宁公主,怎么会和那家伙在一起?

李诺走进这间正在聚餐的雅阁,看着人群中的李沅,说道:“真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李沅缓缓站起身,问道:“李诺,你想怎么样?”

房间内的其他权贵子弟,吃饭被人惊扰,本来很愤怒,正欲发火,听到李沅叫李诺的名字,又默默的坐了回去。

刚才李沅说的话,他们还不信。

现在信了。

李玄靖的儿子,果然嚣张。

李诺看着李沅,淡淡说道:“有件案子,需要你配合一下。”

李沅反问道:“你敢违抗朝廷的诏令?”

李诺转头看向李安宁。

李安宁看向李沅,说道:“有件案子,需要你配合一下,跟我们去趟刑部。”

……

长安街头,李沅和几名随从走在前面,李诺和李安宁跟在后面。

李安宁并没有让刑部的捕快对李沅采取什么强制措施。

他再怎么说也是权贵,在案情未定的情况下,只要他愿意配合,刑部也不必对他动粗。

李诺转头看了看李安宁,问道:“此案如果翻案了,刑部会怎么判?”

李安宁道:“按照大夏律法,杀人偿命,原则上如果查出那位学子确实是李沅打死的,他依律当斩。”

李诺问道:“原则上?”

李安宁解释道:“虽然律法规定杀人偿命,但也有很多种情况可以让他免去刑罚,如果云阳侯即刻将爵位传给他,他就是二等侯爵,可以自降爵位,免去死罪;如果父皇下旨,也可以赦免他的死罪;除此之外,如果云阳侯愿意自降爵位,也能为他抵去一次死刑……”

她感叹说道:“想要杀一位权贵,没有那么容易,哪怕是你爹,通过正常手段也难以做到。”

李诺也有些感慨,难怪法家审判权贵收益这么大,因为想判他们,也是真的难。

不多给点经验,说不过去。

不过他很快捕捉到她话语里的要素:“还有不正常的手段?”

李安宁点了点头,说道:“你爹曾经在一年之内,让一位三等侯爵,四次自降爵位免罪,直到他降为平民,然后灭了他的族。”

“……”

一行人很快到了刑部衙门。

刑部公堂之上,李安宁一拍惊堂木,居高临下的看着李沅,问道:“李沅,今年二月十三,你将云梦书院学子周皓挟持到书院外殴打致死,可有此事?”

李沅站在刑部公堂,对李安宁抱了抱拳,说道:“回殿下,当时是我一时脑热,犯下错事,当日我已向周皓赔礼道歉,并且赔偿了他一笔银两,至于周皓的死,是他在当晚在家不慎摔倒,触壁而亡,此案长安县衙已经结案,请殿下明察。”

“你胡说!”

一道佝偻的身影,从公堂外踉踉跄跄的走进来,指着李沅,颤声说道:“我儿明明当场就被你打死了,后来你派人来到我家,逼迫我夫妻为你脱罪,否则就杀我全家,我们无奈之下,才做出伪证,脱了你的罪责……”

他跪倒在公堂上,恸哭说道:“大人,请您为小民做主啊!”

李安宁望着李沅,问道:“你有何话说?”

李沅无奈说道:“我理解这位伯父的心情,毕竟,若不是周皓同学被我打伤,可能也不会不慎跌倒,虽然我没有杀他,他却因我而死,这样吧,我愿意额外赔付周家三千两银子,以表歉意,不知周伯父意下如何?”

李诺站在公堂之外,听着李沅的这一番话,如果不是他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恐怕真会被他这一番诚恳的表演蒙骗过去。

此人的确与他见过的所有纨绔都不同,他站在刑部公堂上的这份淡然,背后透出的,是对律法和生命的绝对漠视。

周父惨笑一声,“我儿子死了,妻子也死了,我要银子有什么用,你这畜生,休想收买我!”

李沅遗憾的摇了摇头,指着李诺,说道:“不瞒殿下,我与大理寺卿李大人的儿子,昨日发生了一些冲突,我严重怀疑,是他收买了周皓同学的父亲,来刑部诬陷我,殿下似乎和李大人的儿子关系不错,我请求宗正寺介入……”

李安宁看了眼李诺,截至目前,李沅的所有说法,都合乎逻辑。

他的要求,也不过分。

此案毕竟已经过去了半年,又已经结案,想要打回重审,便要重新搜集证据,寻找证人,仅凭周父的一面之词,是不能给李沅定罪的。

这个李沅,显然也懂律法。

此案一旦宗正寺介入,想定他的罪,就更不可能了。

宗正寺里,可全是他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