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依·佛罗莎琳看到我的画,就把这个送给我。”
“她说,这是印第安人的神话。”
“简单来说,就是世界诞生之初,所有的一切都是虚无,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
“有一个至高意志,叫做泰奥瓦,它就是造物主。”
“它在人间创造化身,一个叫做索图南,另一个则是外形与蜘蛛相似的女神。”
“造物主将世界分成三层,地上一层,地下有两层。”
“索图南负责创造地上的世界,蜘蛛女神则是地下两层世界的主宰。”
“蜘蛛女神用不同颜色的泥土,捏出了不同人种。”
“我们智人,是蜘蛛女神捏出来的第四类人种,之前的三类古人都已经灭亡,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
“第一类古人不需要语言也能互相通晓心意,他们强大且傲慢,试图推翻造物主,质疑造物主的权威,于是被地下涌动的火焰毁灭了。”
“第二类古人语言不通,没有文化和灵智,也无法和万物生灵和谐共处,生存的重压使他们变成散播仇恨与怨毒的种子,这些[人]更像是一种接受了神灵宠爱,有强大力量的野兽,于是造物主带来寒霜冰封万物,毁灭了他们。”
“第三类古人能够说文解字,知道星象地理,可以组建强盛的国家,建立繁荣的城邦,也因为这一点,国家和国家之间,部落和部落之间燃起战火,总是在无休无止的争斗,要夺取其他部族的领土和人口——在一切都被战火烧尽之前,造物主召来洪水,毁灭了这个疯狂的种族。”
“蜘蛛女神不忍心见到第三类古人死光,于是把其中善良的人们留下,种下巨大的芦苇苗。”
“人们顺着芦苇杆往上爬,爬了很久很久,在这根主茎生活着,繁衍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人们才钻出地面,来到索图南管理的地上世界。”
“我幼年时梦到的东西,也就是霍皮神话里的蜘蛛母亲。”
比利·霍恩捧起这锡金护符,没有半点留恋的意思,轻轻一吹,它们飘出帐篷外,什么都没有了。
“很有趣的故事。”马奎尔医生侧躺在睡袋上,指头挂住手术刀,刀子在指尖转了一圈又一圈:“这么说,你梦到的东西应该是原初之种?”
“我不知道。”比利小子从来没把这些事情往外说,就像是我们或许会留着小学时期的日记本,留下来一些绘画作业——但是直到我们自己都忘记这些物件了,可能它也不会往外传,更不会有分享给别人的机会。
“看来法依·佛罗莎琳认为你拥有非凡的通灵天赋。”马奎尔郑重其事的说道:“你是个天才,比利·霍恩。”
比利小子哭笑不得:“可别埋汰我了。我就是个普通人,高不成低不就的,如果没有枪匠老师,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永远都不满足,这就是天才的特质。”马奎尔话锋一转,“至于那个传说故事里,关于索图南神灵的来路——我身为一个红石人,也是听着JOE的故事长大的,它可以和文森特,也就是文不才联系起来。”
蜘蛛女神如果是盖亚妈妈,那么按照凡俗世界的演化道路,文不才这个极为特殊的个体,从Luca(最古老的有机物)演化而来究极生命,应该就是造物主留在凡间的代理人。
就好比每一次文不才受到致命伤害,陷入濒死状态,都会产生各种各样的灾害性气候,产生难以想象的地质运动——他更像是一种灭绝体,像盖亚母亲的灾难开关。
如此强大的生命,如此完美的灵与肉,如果连文不才都无法生存下去,那么在蜘蛛女神的眼里,生物圈的结构应该已经迈入病入膏盲的状态,肉食主义者的进食效率太高太高,文不才也没办法逃离这种野蛮血腥的捕猎活动,这片大地需要进行清洗灭绝。
福亚尼尼没空关心神话故事,他更关心那个信物。
“哎!你就这么丢了?不要了?”
比利却讲起一句很陌生,也很熟悉的话。
枪匠老师也说过这句话——
“——我不在乎了。”
与法依·佛罗莎琳有关的一切,比利·霍恩都不在乎了,他曾经爱上了一个幻影,这个幻影施放的幻觉使他痴迷。
枪匠老师说过,想从幻觉里走出来很困难,要承受极大的痛苦。
癫狂蝶圣教用来控制人心的东西,不光是承诺,不光是美好的教义或利益大饼——还有幻灭时的恐惧心。
人们害怕这美好的预期落空,害怕这一切都是虚假的,所以才会被牢牢控制住,就像股票和房价——光是世俗意义层面的金钱利益,也能用恐惧使一个人变得脆弱,变得面目全非。更何况这些专攻心灵伤害的邪教呢?
比利·霍恩走出来了,他接受了这一切,从厚实的虫茧中挣脱,也是他蜕变的契机。
“我突然发现”这个年轻人也开始翻找背包,从背包里掏出各种各样的工具。
有水平仪的脚架,有游尺画板和折叠工作台,有很多很多自动铅笔。
他终于翻到一颗子弹——
“——我还是喜欢这个,我爱它,我爱子弹和刀子。”
夜色已深,白贝港的灯火却没有熄灭。
莱北粮仓先是闹了化身蝶,带来的灵能灾害让这个地方鬼气森森,方圆六公里的土地不见一个活物。
等到地姥翻身的动静渐渐消停,陈国地方的军队想要重新拿回这片土地时,已经有人在等他们了。
四艘蒸汽船载着六十多位全副武装的快刀尖兵队伍,都是打攻坚硬仗的老兵,他们组成了一个先锋团,几乎兵不血刃夺走了稻恒县腹地要害的控制权。
随着蒸汽船一起来的,还有两架唯物主义步战平台,水下作战的红蝾螈,以及修理维护完毕,擅长山地行军的大青蛙第一时间赶到了前线。
这些钢铁巨物出现在莱北港区,走在大街上踩出震天动地的音符时,陈国的飞虎营官兵士气也跟着崩溃了,几乎没有任何的抵抗,把这些东西都当做神仙的机关法术,普通人是纳头就拜。刚送走了鱼仙儿,马上又找到新的神灵来跪。
回到白贝港区,枪匠恰好做完任务交接,把录音部分内容物和日志送到斥候队伍,后半夜的时候,就看见一艘汽艇载着熟悉的人们,慢慢靠岸了。
从船上跳下来一个白头发的小哥哥,看上去
“我操!~”雪明差点没认出来。
那白头发金眼睛,有一米九大高个的家伙,就是步流星。
流星也差点没认出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