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军道:“不是。”
“我老师曾经说过。”
他似乎很有些迟疑,还是道:
“前几代的老爷子,觉得澹台宪明的战略太激进了。”
破军一脉,都是欲以战火席卷天下的谋士类型,这样的流派,觉得年轻时候的澹台宪明太过于激进?李观一不由神色微凝,破军道:“另外,我已经将那一套将军级别的铁浮屠甲重新修正过。”
“在内甲的地方增加部件,能符合主公你的体型。”
“等到您之后年长,将这些部件去掉,也能恢复到标准化的重甲,我将这些东西存放到了关翼城,在京城的话,您不好把这甲胄带走,在关翼城则无所谓。”
“此事之后,我就要前去应国,搅动天下,您则要奔赴江南,愿主公您可以修持神功,天下偌大,武功不可以成大事,但是没有一身上乘武学,就算是一时借势飞腾,也难以持久。”
“瑶光之人,其韬略寻常,但是阵法算是这数百年来历代瑶光中排名前列,年岁尚小,就通过了瑶光一系的考验,可以下山,听说她下山之前,以阵法击败了自己的师父和师爷。”
“其他不说,有她在您的身边,我相信遇到各种危险,都可以轻易脱身。”
“另外……”
破军神色沉静,一条一条地将事情告诉李观一,事无巨细,最后他呼出口气,看着李观一,起身,微笑道:“那么,破军要说的就只有这些了,不能再在这里久留了。”
“主公,天下纷呈,此次一别,他年相见。”
“希望那时您已豹变化龙。”
“您不必相送了,天下之大,你我的道路都要独自前行了。”
青年谋主微微一笑,洒脱拱手,从容离开,走向天下,李观一目送破军走远,大祭还没有开始,而当这天下的盛会结束之后,这个年轻的谋士将会孤身入局。
他会踏入那有着天下第一名将,应国大帝在的更大的漩涡。
然后,亲手点燃乱世的第一把火焰。
破军的战略,若非是大成,就会大败。
他要的,从不会是中庸!
回到了住处,突厥的七王正在饮酒,这位也俊朗的草原王者把弯刀放在膝盖上,然后用镶嵌着宝石的匕首割羊肉吃,就在白水里煮过,然后蘸着聊完吃。
他口中唱诵着轻快的歌谣,见到破军回来,七王洒脱笑道:
“先生见完您要见的人了?”
破军敛眸,微笑道:“您果然看出来了。”
七王看着眼前俊朗的谋主,大笑着道:“我也是有眼睛的,不过,无所谓,但是,您还是会陪着我去走到中原的,不是吗?”
“要踏入中原,让我能在草原立足,让我迎娶应国中原的公主,回到草原,和我的父兄争斗,这一路上,也会腥风血雨,威胁不断的,我们有充足的时间了解彼此。”
“若是这样长的时间,我都不能够折服您的心,不能够让您心悦诚服地留在我的麾下,那么,阿史那就该要放您离开,让您去走向您看中的雄主。”
“若是没有这样的心,我又如何能够将整个草原无数的部族容纳在我的心中呢?”
阿史那把手中的匕首扔给了眼前的谋主。
突厥草原上王者盘膝坐在那里,轻声微笑道:“无论如何。”
“我不会伤害先生。”
他用双手按在膝盖上,将草原王者雄鹰般的头低下:
“之后这道路,就请先生指点了。”
破军想着,这个时候一刀子戳过去,这位雄迈的王者会不会就倒下了?如此的英豪,驰骋于天地之间,终究会成为敌人,但是他抛了抛手里的刀,只是慨叹道:
“这样的器量,草原的英雄们也不可以小看啊。”
“那些黄金大帐下肥胖的王侯不会是您的对手。”
七王看着他,笑起来道:“草原乱起来,是我的机会,也会是您的谋略一环,不是吗?”
破军嘴唇勾了勾,反手把刀插入桌子上的地图:
“好。”
………………
李观一把破军给的藏甲的地图收起来了,他也感受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然后换了常服,前去长风楼中,李昭文已准备好了酒宴,她穿一身月白色长衫,金丝掐的发冠,临风看着街道。
风吹拂她的发梢和衣摆,俊朗之中多出了三分柔美。
“李兄来了?”
她侧身,从容不迫,微笑拱手:“还没有来得及恭喜李兄,武功卓越,名动一方!”
李观一道:“只是运气好罢了。”
李昭文失笑:“运气好,可没有办法有你这样的名气,不可能连续打败名动一地的小剑圣胥惠阳,也没有办法和开启法相秘术的宇文化打得有来有回,最后获胜。”
“啊呀,勿要自谦了,来,坐!”
她拽着李观一坐下,推杯换盏,酒过三巡,屏退了左右,道:“今日邀李兄过来,一则是为了恭喜,二,则是提醒一句……”
李昭文道:“京城多事之秋,江州城中,江湖高手日渐增多,又有应国,突厥,西域,陈国,中州的诸多势力,如黑云阵阵,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彻底崩开。”
“李兄你声威正盛,在这样的情况下,难免受到波及影响。”
“适宜急流勇退,避开这一段时日。”
李昭文声音温和,极为诚恳,李观一道谢,这龙凤之姿的‘少年’抿嘴一笑,又取出一物,道:“另外,大祭之后,我就要离开了,此物就如约,是给李兄的礼物。”
“二郎给什么东西,还神神秘秘的……”
李观一接过来,看了一眼,神色凝重。
李昭文手中折扇啪一下打开来,温和微笑道: